家有考生在衡中(一)

前言:

虽然我的高考已经过去多年,但每年的高考日,看到有考生的家庭,个个小心翼翼,如临大敌,我心里很同情他们,更心疼那些战斗在考场的孩子们……

一直以为孩子的高中才刚刚开始,高考的日子还很遥远。新学期的军训, 80里远足,18岁成人礼,百日誓师……等等,一切好像就发生在昨天,可眨眼间,孩子的三年高中生活已接近尾声,她也将和所有的考生一样,赶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迎接人生的第一次重大考验。

面对紧张的学习,面对如山的压力,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一点忙都帮不上。唯有不断地在心里默默祈祷,愿所有的付出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愿所有的努力都有一个满意的结果!愿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如愿以偿!

从今天开始,我将用文字记录下这段难忘的岁月,是为纪念,更为陪伴。

愿岁月静好,温柔以待!

2018年5月23

写下这个日期的时候,心里就忽的咯噔了一下:5月23、5月23,5月23……我在心里重复了无数遍,又掰着手指数了一遍,15天!没错,到高考日只剩下15天了。也就是说,再有半个月,女儿就要走进考场了!一想到这,不由地浑身打了一下机灵。

高考,这一天终究要到了。

其实不用看时间,从班级到学校再到家长群的氛围,就能感觉到,处处都弥漫着大战即将来临的味道。

早在一个月前,学校为了排除一切干扰,掐断了宿舍的所有电话,切断了孩子们与外界的联系,就是和亲爱的父母大人也处于失联中了。

虽然从上届家长口中对考前断电话这事,已早有耳闻,但这个消息真从老班得到确认时,家长群还是狠狠地混乱了一阵儿。

三年来,每天定点放下手头一切事物,眼巴巴盯着着手机,像等待中大奖一样等着孩子电话,只要一看到区位号是0318的号码就紧张兴奋的不行,等不及细看,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按下接听。听到孩子高兴的声音,这一天都是快乐的,甚至像个傻子一样,时不时地会莫名地吃吃傻笑;如果听到孩子不高兴的声音,那就完了,这一天,或者是几天都是阴天,甚至是雨天,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失魂落魄,没精打采,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如果来电没有接到,那更是要命的,不停地抱怨自己太失职,怎么能在这个宝贵时间不拿手机呢?然后就不停地猜测女儿在学校会不会有事呢?会不会生病了?会不会……?各种不好的猜测,来回在大脑中不停地回旋,想阻止都阻止不了,人魔魔怔怔的,像丢了魂一样。没办法,没有灵丹妙药,只有再次听到远方那个小人的声音,灵魂才被解救出来……

三年来,定点接听孩子电话已成习惯,虽然随着孩子的慢慢长大与对周围环境的适应,电话不再像初入衡中时那样频繁,但每周还是能通过长长的电话线,传来远方宝贝的声音,这无疑是对留守在家、思儿心切的父母的最好慰藉。

然而,就这么点念想,突然被生生掐断了,对于好多家长来说,心里好像猛然之间被别人挖了一个洞,空落落的,一下子乱了阵脚。每天像没头苍蝇一样,在家长群里乱转,不停探听有关孩子们的一切信息。如果偶然有哪个神通广大的家长发个学校孩子们的照片,群里立时就炸了锅,几千名家长躲在屏幕后边,举着老花镜、放大镜,像寻宝一样,细细地搜寻,连一个头发丝都不放过,希望在这些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中,探寻到自家宝贝的蛛丝马迹。

于是不断听到有人像中了彩票一样发出惊喜:看到自己儿子的眼镜了,看到自己闺女的鞋子了,看到自家娃的手表了,看到自家孩儿的头花了……真是应有尽有,让人佩服!难怪有人说天下父母是最会找不同的人,他们能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在千篇一律的校服下,一眼辨认出哪个是自家宝贝。

很不好意思,我也是成千上万中会找不同的一枚家长。我曾经在一群穿校服的孩子当中,凭着一角衣袖,一眼就认出挡在同学身后的女儿。你要问我那不都是一样的校服,还有区别吗?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认出来了,这千真万确,在女儿那得到了确认。

没办法,这就是亲妈的魔力。

可爱的班主任很是体谅家长,电话断了,念想不断,他们在班群里不停地发孩子们的早操、早读、上课、自习的照片、视频。于是,班群里每发一次照片,就是一次小小狂欢。家长们恨不能24小时守候在班群里,期待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孩子。许多家长的生物钟都随着孩子的作息时间做了改变,以求和孩子们步调一致,共同进退。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可不仅仅是说说而已。

衡中老师负责是出了名的。越是高考临近,班主任们越是鞠躬尽瘁,以父母般的拳拳爱心,早出晚归,像守护神一样,时时刻刻守护在孩子们身边,不仅给他们输送丰富精神食粮,还给他们送去贴心的物质给养。老师们每天就像供宝贝一样供养着这些就要征战沙场的战士。

一位班主任在班会上说,自从百日誓师后,他就再没见过刚刚上一年级儿子——他在学校一待就是一天,早晨离家时,儿子还在睡梦中,晚上回家后,儿子早就进入梦乡。他的爱人也是衡中老师,和他一样,早出晚归。没办法,孩子只能由老人带,自律很差,成绩非常糟糕。他们夫妇曾在儿子的家长群里挨过老师无数批评,说亏他们还是名校的老师呢,是怎么管自己的孩子的?

他们无言以对。

相对于孩子们来说,就淡定多了。那天班会后,我告诉女儿,老师说要掐断电话了。她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没关系,校园里还有呢,想打电话了,可以在校园里打。

我问有那时间吗?

她说有,大不了不吃饭了。

我一下急了,那可不行,饭不能不吃,电话还是免了吧。

她立马就坡下驴,好的,那我没事我就不打了,你们可别不要想我啊。说完做了个鬼脸。

女儿说到做到,果真20多天,一个电话没打。等见到她,我问她这段时间没电话适应吗?她说很适应啊,不适应的是你们吧?

这小白眼狼,真是越长大,越不想家了!想到这,我真是喜忧参半,五味杂陈。

当然,也有不淡定的孩子。那天去校园,我看到学校电话庭前,站满了打电话的孩子,他们不停地在电话里诉说,表情或忧或喜。其中,有个女孩说着说着,突然把电话线猛地一摔,伏在电话庭上哇哇大哭,电话另一头传来父母焦急的声音。看着女孩瘦弱的肩膀剧烈的一起一伏,哭得很伤心,真想走上前去,安慰安慰哭啼的女孩,更想替电话那头的女孩父好好抱抱她。

过了很久,女孩止住了哭声,轻声说了句,没事了,时间到了,我去上课了,电话没挂稳,人已经一溜烟跑远了,跑进了飞奔的人群里,很快就随着人流消失在在高大静谧的教学楼里……

紧接着一阵阵激情高昂的口号声从一栋栋高楼里传出来,高三的孩子们,包括那个哭啼的女孩,重又投入了紧张有序的学习中。

这就是衡中人的魅力,也会有挫折,有悲伤,有彷徨,但无论怎样,永远阻止不了他们拼搏努力、追求卓越的前进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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