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华

千年之前,彼岸花是有叶子的,花朵都是红色的,我是天地之间唯一一个彼岸花灵——曼珠沙华。我在黄泉路上引魂,长长久久地开满整个冥界,那个时候,冥界没有冥王,我就是冥界管事的。可是我有些懒,把事情都吩咐给孟婆和无常他们做,因此天地六界听说过我的神仙并不多。我还有一项能力——凝魂,用我所有的叶子可以复活一个魂魄,只要六界之中还有一丝TA的气息就可以复活,无论人神,可是我也将消失在这六界之中,叶子就是我的魂魄。

时间倒退回一千五百年前的仙魔大战。

魔尊现世,仙帝负伤,神界归隐,九天玄女曼陀罗华被掳。当然这和我没什么关系,魔尊对付的是天界,只要不侵犯我冥界我是不会管的,因为我比较懒。奇怪的是,天界竟也没有向冥界求援。后来,玄女回归,魔尊再未出现。听说是魔尊爱上了玄女,却被玄女轻易取了性命,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我颇有些不赞同,总觉得哪少了些什么。

直到后来,玄女跳了诛仙台。当时我正在吃葡萄,听闻这件事差点被噎背过气去。唤来兔子精问个究竟(平时我的八卦都是从它那听来的)。原来是玄女怀了魔尊的孩子被发现了,仙帝罚她堕掉孩子,禁闭百年。玄女不同意,就跳了诛仙台。只是可怜了白衣仙君,妻子未过门就发生了这一连串的祸事。随后我抬头的时候就看见她逆光走来。

“你是彼岸花灵吧?”她对我笑,虽然笑里有几分苦涩,但仍不失为一个美人,至少我活了这么久的岁月里,从未见过这样的美人,白衣胜雪,肤若凝脂。

“不知玄女唤我何事?”很快我就缓过神来,活了这么大岁数竟然还花痴,真真是丢煞我这张老脸。不过我很奇怪,她怎么会知道我,自认为我在六界的名气还没这么大。就连孟婆都被仙帝接见过几次,说她熬汤委实辛苦。仙帝从未召见过我,是以我也从未去过九重天,可是现在似乎不是问这件事的时候。

“不用叫我玄女了,从此以后这六界之中不会再有九天玄女了。你喊我罗华就好了,我喊你沙华可好?”

这时候我才发现,她的皮肤呈现透出明色,光线透过她的身体。换句话说,她的魂魄在消失。我从未见过魂飞魄散的情形,原来神仙也是会死的。

“沙华,你哭了。”

奇怪,我竟然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仙哭了。顿时,忘川里的水涨了几米深。擦干眼泪,我知自己无法救她。遂问,“不知罗华可有事交代。”“这个,你把它种在忘川河边吧。”她递给我一颗亮晶晶的种子。我看出来这是她的形体所化。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我听见自己这样说。

“沙华,我更希望你照顾好自己,这一辈子不惹情爱,安稳的生活。其实我更想听你叫一声姐姐。”

“姐姐……姐姐!”她已经听不到了,我看见漫天色彩缤纷的魂魄碎片,我知她再也不会出现。

当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七天之后。听照顾我的孟婆说,我在睡觉的时候一会笑一会哭,忘川河里的水已经漫过了奈何桥,幸好我醒了,不然过不了桥的生魂就要排到阳间去了。我忘记了自己到底做过什么光怪陆离的梦,只是朦朦胧胧之间听到有人喊我妹妹,有人喊我猪猪,有人喊我……

手里有什么咯的疼,原来是我太用力握着那颗种子。我把它种在忘川河边,第二天它就开出了雪白色的花,我叫它曼陀罗华,纯白色的哀伤。

就这样浑浑噩噩过了五百年。白衣仙君到了冥界,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果然是才子佳人,不得不承认,他和罗华很相配。虽然我有点难过,却不知为何。就这样,白衣仙君在冥界过了一千年。这期间,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金乌,太阳仙君。怪不得一身光华呢。我也告诉了他我的秘密——凝魂,我的叶子可以复生一个魂魄。

第一千年那天,他向我求了婚。我们很快举办了婚礼,奇怪的是仙界并未干扰,而且仙帝还送来了贺礼。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相反还有一点慌乱,总怕还有什么来不及。兔子精说新娘子总是有些紧张的,虽然我平时面皮委实厚些。同房的那天,喝合欢酒的时候总感觉他有些话向跟我说,但最后又没说。我只道是他和我一样紧张,低头喝酒的时候没有发现他眼里的愧疚。喝了酒以后,我就觉得自己似乎不能动了,虽然所有的感觉都在。

“沙华,对不起,我需要救罗华。”他解下我的手链(手链就是我的叶子——我的魂魄)。

原来……竟是这样。孟婆常常说我傻,让我多留个心眼,我这么信任他,他竟如此对我。“你不后悔吗?”我听见自己问。

“我……”他只是飞快的刺破了我的手指,滴了一滴血在手链上。那血是紫色的,他似乎很震惊,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自己的血,因为记忆里从未有人让我流过血。不过我已经无暇考虑这么多了。生命在迅速的流逝,绿色的手链发出莹莹紫光。

他跑到忘川河边,用手链凝聚了白色彼岸花的魂魄。九天玄女终于出现。

我已经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温柔的笑,刺穿了我的整个身体,我开始消失,红色的曼陀罗华开的更艳了,只是叶子不见了,美的更像一幅画,没有了生机,刺目的绝望。

九天玄女:

从小我就知道我有一个妹妹,不过我们并不像。我喜欢安静的呆着,而她喜欢到处游玩,天界所有的神仙都是她的朋友,大家都喜欢她。不过我并不嫉妒她,因为她是我的妹妹。和她最要好的是太阳神的小儿子——金乌,她说她长大要嫁给他。后来不知为何她救金乌而流了很多血,紫色的血,我看见父君和母君都很慌张。此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仙界再也没有人提起她,我不明白为什么,每次我问父君的时候,他都很生气。直到后来我跳了诛仙台才再次看见她,那个时候的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我恢复了魂魄,就知道是她救了我,没想到利用她的人正是金乌。虽然他帮我恢复了魂魄,但我仍然恨他,我把形体化作的曼陀罗华留在了忘川,和我的妹妹在一起。随后我就去珞珈山找魔尊了,是的,魔尊没有死,我想沙华也是知道的,而且帮我瞒住了仙帝——我们的父君。

金乌:

直到再次看见罗华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喜欢的不是她,可能是她身上的气息与沙华太像,所以这么多年我一直误以为自己喜欢她。我飞快的跑回屋子,可是那个被我叫做猪猪的小女孩再也不会出现了。后来仙帝罚我永不许出冥界,我就世世守在冥界里,守在那火红的彼岸花之间,我在等着彼岸花叶子和花一同出现的那天,那天她的魂魄就会归来,再次回到我身边。后来世人称我为冥王。

据仙界禁书记载:

凡为紫血者,皆有逆天神力之凝魂,却注定为所爱之人魂飞魄散,不得善终,除非孤独终生,但身流紫血又皆为痴情种,此天意不可为曾有仙帝,为其紫血幼女,封印其及所爱之人记忆,放任冥界,未果,仍魂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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