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秋晓言秋

浮生偷得半日闲，决定独自去看一场最近热映的电影《后来的我们》，走到小区门口十字路口等红绿灯时，发生了一幕揪心的事件。

一位婆婆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不顾红灯的转换，横穿马路，向我这边而来，路人都发出惊呼，暗暗提了一口气，因为一辆面包车正在行驶。几秒后，我想路人跟我一样，内心都在庆幸，还好，还好，那个开面包车的司机速度不快，在距离婆婆大概50厘米的地方及时刹住了车，免于一场灾难。然而，不及我呼出那一口提起的气，那位婆婆就这么随着自行车倒在了路中间，面包车的前面，起初我们都以为是婆婆被吓到了，有离得近的路人想去扶，却又在那儿纠结要不要上去帮忙，毕竟乐于助人反被讹上的事儿已经屡见不鲜了。

其实，并不是我们没有善心，而是我们不敢有善心。

最后还是面包车司机下车来扶那位婆婆，路人才上去帮忙。可是，几个人都扶不动婆婆，她一直在呻吟，一直瘫在地上，嘴里还讨伐着面包车司机，“你怎么开车的，这么大个人你没看到，你眼睛呢？开不了车就别开，就是害人啊……哎呦……”

年轻的面包车司机一边扶着她，嘴里跟她道歉，“对不起，阿姨，你还是先起来看看哪儿不舒服吧。您突然冲出来是真的吓到我了，还好我及时刹车了，您以后过马路一定要看好红绿灯，安全第一，不赶时间的……”

不及他说完，那个婆婆就开始撒泼，直接躺地上不起来了，“你这小伙子怎么说话的，把我撞了你还有理了？什么叫我突然冲出来啊？你说说？”

见状，一个路人出言，“婆婆，你还是起来吧，先看看受伤没。这真不能怪这小伙子，而且也没撞到你……”

“你说什么呢？怎么就不能怪他了，怎么就没撞到我了，不然我怎么躺在地上了，你没长眼睛啊？”

路人见状，摇摇头，这明显就是要讹人，那些原本搭手帮忙的几名路人也都纷纷撒手，众人一边同情那个面包车司机，一边脚下生风般远离那个是非之地，生怕反被讹上了，即使多想帮你位司机辩解几句，可还是为了不惹麻烦，选择离开。自卫还是战胜了善心。

后续怎么样我无从知晓，因为我也是路人中的一员。

突然，我想起了五叔的故事。五叔跟四叔兄弟俩在广州创业，合伙开了一间家具厂，为了省开支，他们都是自己开着货车出去送货，一次五叔送货，在等红灯的路口或许是有点疲劳，没有留意，被人钻了了空子，而这个钻空子的确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那个老太太直接把脚放在轮胎底下。从此，就直接讹上了五叔，即使医生确诊只是脚受伤了，可是该出院的时候她不肯出院，各种折腾，在医院一住就是将近两年，而保险公司因为谈不妥，也不管，最后起诉，前后折腾，医疗费住院费，五叔损失惨重……

自古尊老爱幼，乐于助人，与人为善，孝字当先是中华传统美德，我们也是受着这样的教育而成长。可是，这么多传统美德，我们有没有究其为何由？当我本着一颗善心，想要尊老你却倚老卖老。2011年12月29日，我从河北保定坐火车回武汉，当我拿着票一路找到我的座位时，我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老太太，而我旁边也同样站着一个拿着票对位子姑娘，我看到那个姑娘面露难色的看着老太太旁边的老爷子。我们对视了一眼，只见那个姑娘拿着票跟那个老爷子协商，“大爷，你是不是坐错了位子，你票给我看看，我帮你找找吧，你坐的是我的位子。”

企料，老爷子没开口，老太太开口接话，“姑娘啊，我们是从北京坐过来的，昨天就买票了，没买到坐票，是站票，我们一路可远了，要到桂林，你看我们老夫妻年纪那么大了，你就让给我们坐吧。”

“奶奶，我到石家庄就下，才一个多小时，要不你让我坐会儿，回头快下了我让给爷爷，我今天出差忙了一天挺累的。”

老太太开始有点激动了，“那不行，你看我两老的，那么大年纪了，站都站不稳。”

姑娘有点气急，“奶奶，既然你们站不稳怎么不买座位啊？你昨天没买到坐票，我怎么今天买到坐票了？”

老爷子终于说话了，“姑娘啊，你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忍忍就过了，我们要二十几个小时呢，我们也有你爷爷奶奶那么大年纪了，你就照顾照顾一下老人。”本来还对老爷子有所期待的，没想到一丘之貉，不愧是夫妻。

姑娘无语了，一直在深呼吸，这是明显着不打算让位子了。即使知道他们不打算让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特殊情况，我依然开口，“奶奶，我们换着坐吧，一人坐一段，轮流坐，可以吗？”

“姑娘，我们不是不让给你们，是真的年纪大了，站不稳。”

我接着说：“奶奶，我真的不是为了位子，只是我怀孕了，不能站太久，我要到武汉才下，十几个小时，时间太久了，对孩子不好。”

我真心实意的跟她讲，结果她却说，“小姑娘，你年纪轻轻也不在乎我这么一个位子，没必要说自己怀孕了，年纪轻轻，不是给自己抹黑吗？”

我承认我年纪小，我娃娃脸，可我也没必要因为一个位子撒谎称自己怀孕了啊？我们俩姑娘无奈，面面相觑，本来那个姑娘还想争辩几句，结果旁边一堆吃瓜群众开口劝说，什么他们年纪大了，让让吧；也有人说就当做好事，尊老吧；也有人说，就当是自家的爷爷奶奶吧，想开点；还有人说，老人都这样，忍忍吧……众说纷纭，最后，反倒像是我们的不是。

我默念着“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让自己息事宁人。

站了一夜，第二日下车，老公来车站接我，看到我疲惫地撑着腰，了解事情原委后，随即跟我发火。虽然当时他的火气很大，对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差，但我也不气，我知道他是心疼我在乎我才这样说，我一路劝说，他对我说教了很多，印象最深的一句，

“老婆，我知道你善良，我知道你喜欢以一颗善心去看待一切，我也喜欢你的善，可是善心是给值得的人的，不是给那些明明是索取却理所当然的人，你自认为是付出善心，可是你的善心换来了什么，我知道你一定会说你付出只是因为想要付出，可是当你的付出换来的是利用呢？别人利用着你的善心倚老卖老，去谋求自己的利益呢？我不是不让你怀着善心对待人事物，只是我希望你懂得，不是他们需要我们就必须给，我们并不欠他们，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要让着，我们尊老，他们却倚老卖老。”

      新闻上报道的不要太多，什么小学生扶老人反被讹；什么乘客不让座，大妈坐在乘客腿上；什么位置让给自家孙子坐，却要求乘客让座；还有什么老人逼生病的小孩儿为其让座……

      都说现在人越来越冷血，越来越不知尊老，可是又有谁去追究其因呢？

      我们不是没有善心，只是我们不敢有善心。就像曾经谈及梦想，换来的是鼓励，而如今谈及梦想，换来的却是不削，是劝你面对现实；曾经善良是对人的夸奖，而如今善良对人太傻的形容。

    人是相互的，当你想获得尊重的同时是不是先得自尊自重，那样才能值得对方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