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

人是为生而生,所以一切,都会有完美的结局。

                                                                ——题记

我想上帝创造人类,创造植物与动物,都不会是仅仅为了我们无缘由的生与死,来聊以自慰。

“人生七十古来稀,我年七十为奇。前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中间只有五十年,又有一半在夜里过了。算来只有二十五年,经过多少奔波烦恼。”唐寅一词,短短几十字,写尽人生七十年辛酸荣辱。可,如此的一生,于你我,又有什么意义呢?

“死去元知万事空。”百年留痕,一朝黄土,魂入归墟,质洁质去。提笔书下的万世繁华,剑指江东的千古气概,前人,今人,后人,都在历史的模板上雕刻着。一代又一代的奉献,以身入火,而将铸就的,是怎样的一柄长剑呢?

亦或是铸成一把钥匙,拧动尘封大门的禁锢?看见神在门里转身,向我们伸手,告诉我们,他一直在等,等我们与他一起,开拓他也不曾知晓的未来呢?

风吹过窗台,拈起窗边的一片叶子。泰戈尔说,死当如秋叶般静美。极尽繁盛,却突然败落,是美还是凄凉呢?而尝尽绚烂,却又刹如寒冬,是烟火消逝的美丽,还是烈士暮年,僵卧自哀的唏嘘呢?怎样的死,当是静美之画,而不是挑动弱水的弦音?

无烟无雨,难得的好天气。风轻扯我的衣袖,领我出了楼口。走在往常的街道,两旁花不知是哪一夜的细雨柔风唤醒,竟在这阳光下,竞相逐放的如此娇艳。这无人的清晨,立在一棵不知名的花树下,贪婪地吮吸着自然的芳香。这没有灰霾的时光里,仿若有一层花的氤氲汇聚着。我似乎正向着某个前人的桃源闲行。隐约一两声鸟鸣,似在怪我扰了他们的惬意。我抱歉的趋步向着那桃园的尽头走去。

我在走,时间也在走。越来越多的人,向着明确而尖锐的目标前进。他们形色匆匆,冲开了一层又一层的香韵。脚步踩碎了枝头一声声的鸟鸣——这也将是未来的我吗?

恍惚间,一阵阵心悸翻涌上来,如海浪鞭笞着礁石,声音震天动地。我逆着人流,向楼口走去。喧闹之间,再难嗅难闻那些俗世的妙处。我亦心烦意乱,无心关注。

人是否仅此一世,再无轮回?若是如此,那当是怎样的一生?于我,或许剑酒天涯,诗书琴花,事了拂衣,狂放不羁的一生,才是向往。可多少人,是在向着既定的轨迹前行呢?当琴棋书画诗酒花,转为柴米油盐酱醋茶时,是否也曾有古人轻叹,梦遥千里,何处归期?

缓过神,看见楼口的长椅上,有一对老人。两人行动不便已多年,每天都会下楼走走转转,亦时常在此歇息。鲜衣怒马。指点江山的岁月,不知已远去多年。我微笑的点头致意,他们也舒展皱纹,露出一缕温和。刹那间,我似乎透过那笑容,掉进了时间的洪流里,我想也许——

也许,人是为生而生,但绝不是为死而死。未必需要一个怎样鲜艳怎样尊贵的标签,只要你是愿意的,是认真的,是对自己负责的,那么,我想怎样的一生都不为过。暮年坐在长椅上,也能露出一个璀璨的笑颜。但若,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那样的一生,怎样都将是颓废而消极的。

人是为生而生的,所以,一切都会有完美的结局。就像那恣意张扬的花,那无忧无虑的鸟,那柔风与细雨,就像那对老夫妇——满足而温静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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