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接到朋友电话,推荐一位相亲对象。是她朋友的哥哥的同学,在脑海中绕了个N个弯后,我终于理清楚了这位的相亲对象是谁。我和他中间隔了三个人,我朋友、我朋友的朋友、我朋友的朋友的哥哥——我朋友的朋友的哥哥的同学是他。
据朋友说,他是海归,刚从英国回来,准备定居在国内。按照朋友的说法,这是位青年才俊。当然,朋友没见过他,她听的朋友转述,她朋友也没有见过他,是听其哥哥的描述。但事实上,其哥哥也没见过他,或者更确切地说,有二十多年没见了,他们是中学同学。此后他出国读高中、读大学,他们就像两片飘落到各处的叶子,从此再无交集。
直到最后,在一个中学聚会上,他们相见了。互相问询近况,当得知他还是单身一人时,这位哥哥就把他的情况告诉了妹妹,妹妹热心,又委托我的朋友。我的朋友当听到这位男士的情况,立即眼放绿光,当下就说:“别再找其他人,我的一个朋友非常适合。”接着就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
末了,她说:“终于找到我相中的,哦,不对,是我认为符合你的。”放下电话,我还未从这一团乱麻似的关系中回过味来,朋友的电话又来了:“我要到他的电话,让他联系你。我也把你的电话告诉他了。”她又风风火火地消失了。
我手中多了一个电话。我把这个电话存到通讯录里,标上他的名字,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个括号,写上英海,即英国的海归。我怕时间一久,很快就忘记了,忘记他是谁,再对他置若罔闻,让朋友失了颜面。
此后石沉大海。在我看来,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记号,不代表什么人,也不代表什么事。半个月后,以这个记号为名的号码突然发来一条信息。
“你好,最近忙吗?”
这像是一个朋友的问候,可我们连朋友也算不上。
我正在写稿,任由这条信息在那里闪烁。稿写完,似乎不得不面对。
“还好。”我用了最简单的字,言多必失。
本以为就此打住。这一会儿,又一条信息过来,“我有点忙。”
既然忙,我干嘛还去打扰。
又过了一天,“你好,我心情不大好。”我以为我看错了,再次确认了号码,确实是从以记号为名的号码里发出的。
他心情不好为什么给我发信息?全然让人摸不着头脑。不去管他。
没过几分钟,又有信息:“人生的路很难走,但也得走。”我打到了静音。过一分儿,开选题分析会,我把手机放到桌子上,没带到会议室。
选题分开了三个小时,从会议室出来,桌子上手机的红色提示灯亮个不停。打开屏幕,显示有20多条未读信息,全是他的。
好奇心使然,从头阅读了他的信息,似乎他受到了打击,而他又把我当成倾诉对象。似乎,他也没找算让我回复,他把我的号码当成了一个沙袋。短信是挥向沙袋的拳头,他只为了出尽所有的力气,却不想沙袋给予他回应。
就在我看短信的空档,短信仍然连绵不断地飞来。我像是一个窥探别人秘密的探秘者,那人敞开了胸怀,他做的一切,尽收我的眼底。
后来我也迷惑了,他真的确定要把短信发给我吗,真的确定让一个陌生人见证这一切吗?
我在犹豫,是否应发一个短信给他,发什么呢?告诉他发错了?人家要是说没错呢。或者他说,我发不发短信,与你何干。我又该如何作答?我放弃了。
手机放在那儿,他把短信发在我的手机上,但与我无关。
到了晚上,我数了数一共接了他近50条短信。快到10点的时候,他发过来,“晚安”。我犹豫了一下,他打了这么多字,我也算回一礼:“晚安。”
自此后,这个号又沉寂起来,就像从来没有发过短信一样。
我朋友打电话过来闲聊,末了,她问:你和那海归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没见面。他没约,就没见。”
不等我说完,朋友就挂了电话。
“你们真的没见过面吗?”朋友的电话又打来。
我不解:“为什么骗你?”
“对方明明说,你见过他。”那边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说,你见过他卸妆的样子,已经吓坏了你,所以不能再见了。”
我一时惊讶,转而一想,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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