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自此无形中卷入村委会的内斗旋涡…)
我母亲在外公过世后,作为大女儿的她也开始了干农活,黎明中学的老师先后多次家访,做我外婆思想工作,让我母亲继续上学。外婆说,我家儿女多,全靠我一个人承担着呢,我是希望大女儿能为我分担一点。外婆哎叹命运不公,而我母亲呢,只是啜泣,她似乎根本没有一点同命运抗争的力气。老师来过几次无效后,改变策略,竟然帮外婆家干起活来,外婆说你们这是干嘛,老师说,你不让女儿上学,我们个个礼拜来帮你干活。外婆被老师感动了,心软起来,对老师说,这样,你们和我女儿说,她愿意回校念书我就是干农活干得磕头跪拜也心甘情愿。不过后来母亲还是没有答应老师回学校,如此倔强的背后是生活的辛酸和无奈。几年后,她嫁给了一个皮肤黑得像非洲人的父亲,先后生下我哥和我。母亲教我父亲打算盘写字,使我父亲当上了生产队的队长。
生育我那年,村里的干部都来了,据说是共青团中央刚刚向全国发出计划生育号召,村里得到上级命令,开始做我父亲思想工作,希望不要生下我,如果生下我,父亲的政治前途就没有了。父亲征求我母亲,母亲说不管男孩女孩一定要生下我,于是父亲也和村干部摊明,大不了小队长不干。村干部在我家整整坐了一夜,父母生我的意志坚如磐石,那时没有瓜子招待,父母拿出了过年剩下的花生和蚕豆,开水也煮了二三壶,壳吃得满是一地,大家东一句西一句地聊着,最后也拿我父母没辙。其实当是计划生育刚开始,具体的政策还没有出台,真正开始实行罚款、流产等措施的在1980年以后,我一个表妹就是罚款生的,罚了六百五,后来绰号都叫六百五。
扯远了,回到招收后备村干部场景。
张叔的态度似乎要发怒,其他村干部面面相觑,不敢和他顶。就这样大家僵持了一会儿,几个抽烟的把烟吐得很长,像蜘蛛精肚子里的丝一样,一缕一缕的往外扯。
“你说的不错,谁不是一尺三寸长大的呢?本来我考虑小许,你突然提出小江我也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样吧。这事暂时搁一下,容我向上级汇报了再说,主意让上面拿。”村书记缓缓地说,其实是个借口,还不是你村书记说了算?不过这样两边不得罪,难怪村里群众都叫他“圆肩膀伯伯”。
后来几场明争暗斗都围绕着谁担任后备村干部的事,全部都是张叔在运作,最后张叔的一句承诺,让天平开始偏向我这边。他在村里讨论时承诺,小江以后由他带,由他负责培养,工作上出现失误他承担连带责任。书记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说那就先试用一年吧。
张叔高兴得连忙弯我家,把这件事告诉我们,那妇女主任提起的成分这事,我母亲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嘴里喃喃自语,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有人在我的伤口上撒盐巴呢,当时我的心也在颤抖,对这种小人深恶痛绝,不过想想今后在工作中要遇见的,我暗自提醒自己千万不可闹派别闹争吵,我安慰母亲说,母亲您放心,儿子跟着张叔,以后工作上好好干,不会给你丢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