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雅早早从睡梦中醒来。因为浑身无力,她想把未完的故事写完,可是她做不到,于是关了手机又沉沉睡去。觉得一瞬间,魏康民就在旁边捅捅她“该起床了”。为什么你不起来呢?秦舒雅觉得很委屈,可是她每次纠结都会以失败告终,所以她选择妥协。拖着沉重的身体她起来了。
秦舒雅想着家里可用的食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笨手笨脚,很庆幸还有米,有面条,有昨晚魏康民从楼下买来的几个鸡蛋,还有一小罐连魏梦涵都觉得是美味的仲景香菇酱。没有青菜,不是不去买,而是秦舒雅已经囊中羞涩。昨晚的不愉快让他羞于向魏康民开口。
这时魏梦涵醒了,小小的屁股撅得高高的,奋力挣扎着用小胖手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一骨碌坐下四处找寻着妈妈的身影。看到女儿一连串憨态可掬的动作,秦舒雅立刻多云转晴。小丫头拍拍她旁边的地方,秦舒雅意会,一个箭步扑到女儿跟前。搂她入怀,小丫头“嗯嗯嗯”去掀衣服,想喝奶了,哈哈。
魏智宇因为要去幼儿园,魏康民穿衣起床。他不知道要做什么给儿子吃就去问秦舒雅。“香菇酱炒炒下面条,然后煎几个荷包蛋”,秦舒雅即兴想到了刚才的食材,混合在一起就是一顿不错的早餐。
饭桌上魏智宇觉得面条太油了,本来香菇酱就是油浸的,再经爆炒,没有青菜解腻,所以小家伙觉得油很正常。“油?平时你吃香菇酱也没有见你说油啊?”,魏康民一出口,秦舒雅立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覆水难收的话怎么都不能三思而后说呢?秦舒雅经常戏谑道他“孺子不可教也”,还真是没救了,哪怕你回一句“是吗,我也觉得有点油”,也不至于把天聊死啊。魏智宇对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继续挑他的面条。
魏梦涵这小丫头,吃饭对她来说相当开心,一看见菜端出来就先去拿小板凳,桌子一摆好就慌不择路地要坐。不会用筷子,勺子吃饭总是饭掉了咬个空勺子。把食物帮她放到勺子里,看她小心翼翼送到嘴巴里的可爱模样秦舒雅都会觉得太认真了,太好玩了。最近又喜欢上用筷子吃饭,在碗里挑半天拎起一根面条欢天喜地地往嘴巴里放。一手一根,哥哥碗里放放,爸爸碗里戳戳,经常搞得一家人哭笑不得。但是就连魏智宇着急了也只是冲秦舒雅告状,“老妈,你看小臭妞”,然后把妹妹用小手扔过来的米粒还回去,那老爸老妈也就不用上纲上线地讲大道理了。只要告诉她“不可以,哥哥有饭吃”就可以了。
今天秦舒雅跟着魔了一样。盛饭的大勺子不知道放在了哪,魏康民端着小锅杵那看她找勺子。饭后又找不到身份证,魏康民因为要去办什么事情急着出去,就责怪了两句,“整天丢三落四的”!哼,一孕傻三年,有本事你来生啊!秦舒雅自我解嘲地自我安慰。不过,话糙理不糙,装身份证的钱袋明明就放在背包里了啊,怎会无缘无故消失了呢?过电影一样很多情景在脑海里翻腾,对了,上次带魏梦涵去参加魏智宇幼儿园活动时放在了背包外侧的口袋里了,而秦舒雅竟然忘得一干二净!
魏梦涵因为感冒闹着要秦舒雅带她出去玩,于是简单收拾一下,她们娘俩就一个唱着“one little figure,one little figure,one little figure”,一个用小手配合着走下了楼。路过那家早餐铺,看着老板娘正一手拉着她的小儿子,一边喊着,“皮儿子,慢点”。秦舒雅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经营了一个小店竟会让她每次看到她们娘俩都是脏里脏兮,灰头土脸的。没有任何歧视。活着不易,生存不易。起码他们不会窘迫到连生活费都成问题。而秦舒雅正在为今天的伙食费发愁。她不知道自己写作的爱好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不再为生活所困,她只知道她热爱写作,她想写,她会一直写下去。
她很庆幸魏梦涵不像这个小家伙这样调皮,虽然很多时候也磨人,但是只要带她出来玩,她就要么安静地看着花,看着草,看着眼前的一切,要么一串钥匙一个空杯子都能饶有兴趣地把玩半天。
她们娘俩在一个公共健身场所停下,一小片荫凉处秦舒雅看着在阳光下扭着小屁股的小可爱,心里暖烘烘的。如果不是回归家庭坚持做全职妈妈,秦舒雅说不定现在正光鲜亮丽地待在工作场合忙碌着,虽然会累,但是固定的收入让她不会为生计发愁。可是有失必有得,她得到的远比她失去的要有意义得多。女儿带给她的快乐,陪伴儿子换取到的良好习惯,为生活所迫让她找到可以鱼与熊掌兼得的事业,这一切她觉得很值得。很多东西都是不能用物质来衡量的。她相信坚持,早晚会有“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天。
刚玩了一会儿,魏梦涵就揉着眼睛“哼哼唧唧”地朝她走来。秦舒雅知道小丫头是被太阳照得想睡觉了。一把搂她到怀里,看着她吃着奶就已经眯起了双眼,秦舒雅用外衣紧紧把她包裹起来。亲亲她的小额头,秦舒雅觉得幸福极了。
“滴滴”,有人发微信给她。点开,是魏康民发了个小视频,一辆小汽车行驶在公路上。“你去苏州啦?”,“嗯”,魏康民一向惜字如金,她也习惯了。“那什么时候回来,发个红包给我吧”,秦舒雅觉得这样会减少尴尬。过了一会儿,看到回复,秦舒雅觉得如一盆凉水浇了个透心凉,“没有”。她脑袋一片空白。因为还有故事没有更新,所以投入到文字中她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回到家里,感冒作怪的情况下秦舒雅坐在小床上忽然觉得一阵强烈的无助感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她静静地看着它,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打着,闹着,扑腾着,蹂躏着她的心脏。她想倒头就睡,可是魏梦涵还在旁边玩耍,她不能睡。此时此刻,她恍惚置身在狂风暴雨中,乌云密布,无助裹挟着惆怅,绝望劈头盖脸地袭击着她,她还是坐在那,不言不语。她想拥抱自己的无助,她想去亲吻它,告诉它,“嘘,安静,我明白你的所有想法”,她想和它推心置腹。终于,狂风变小,乌云散去,海面平静,无助就像一个玩累的小孩。她抱起它的无助,笑了。
接回魏智宇,秦舒雅花了几块钱买了一小把菠菜。大米提前浸泡,加一滴醋,那样做出的米饭会很香。她喜欢闻打开锅时氤氲而来夹杂着浓浓饭香的味道,那是幸福的味道。几根菠菜切成小块,先把鸡蛋炒成金黄,菠菜爆炒盛出,把香喷喷的米饭混合在一起,一盘炒米饭就出锅了。把紫菜蛋花汤煮好放在那里,吃完炒饭汤也就可以喝了。
饭桌上,就着赠送的香菇酱,兄妹俩吃得可香了。魏梦涵还是边吃边玩,隔着桌子把饭粒霸道地扔进哥哥的碗里,“老妈,你看小臭臭”,说完就把饭粒还给了妹妹,这样的小游戏妹妹乐此不疲,哥哥无可奈何。“丫头,吃自己的”,秦舒雅出来调停。魏智宇斗碗饭吃得津津有味。“自己盛汤去吧”,秦舒雅对他说。这时魏梦涵心领神会,起身就用屁股推着后面的小椅子,“别动,我去盛”,秦舒雅很是佩服女儿的理解能力。汤喝完,魏智宇离开了饭桌。
记得以前在林怀柔那里。难伺候,挑食,吃零食,这些标签都是贴在魏智宇身上的。吃一顿饭就像战火纷飞的战场一样。“快点吃,不要东张西望的”,“多吃点,不然长不高”,“不能剩饭,浪费,老师有没有教过‘锄禾日当午’”,“老是这不吃那不吃,怎么会有营养”……饭吃好了,也消化不良了。真的这么难照顾吗?在秦舒雅看来,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道渠成。饭做好,拿碗拿筷,摆桌子,只有充分把他们调动起来才不会有种“被伺候”的小公主小王子的优越感。吃饱了,如果有剩饭实在吃不下可以协调一下让别人帮忙解决,并告诉他“下次不要盛这么多”,如此简单而已。
魏梦涵每次看到哥哥离开就开始张牙舞爪定不住了,伸着油乎乎的小手,东扒西摸,南拉北按,“妞妞,看小手,走,去洗洗”,秦舒雅说完就跟在“小企鹅”的后面摇摆到水龙头那里。收拾好饭桌,地上躺着米粒,卫生纸,菜叶,魏梦涵洗完手就到外面去拿扫帚了,回来就比比划划,哈哈,每到这时,秦舒雅就站在那里笑嘻嘻地看着女儿萌萌的样子,不禁问自己,我的1岁半是不是也是这样懂事可爱呢?
拾掇好,时间还早,秦舒雅想带着兄妹俩出去消消饱。“老妈,看那片云像不像一把剑?”,顺着魏智宇手指的方向,秦舒雅看了半天也想像不出来,“你想像力好丰富啊”,她夸赞到。屋子对面正在翻整土地,以前的工厂,超市转瞬即逝。牵着女儿的小手,走在那些被阳光晒干水分的土堆上,哥哥已经翻山越岭占领了一块高地,妹妹捡起一小块“嘿”扔到了脚底下,兄妹俩觉得很好玩。
看着夷为平地的场景,秦舒雅不由得感叹。到底什么是可以永恒不变的呢?那个为自己提供便利的超市,那个偶尔会光顾的熟食店,那个流行音乐每日播放的服装工厂店,那个生命短暂的京东据点,那个三面国旗迎风飘扬的机械公司,几年的光景都回到了最原始的样子。留下的只有回忆。所以一切都且行且珍惜。因为你不知道哪天你生命中习以为常的东西就会永远消失在你的生活里。
孩子们在土堆上玩得很高兴。遇到一个楼下的邻居在刨土堆下面露出来的钢铁。聊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十几年前的这里曾经是一片荒芜的。就像那块女娲炼石补天时剩下的顽石,后被丢弃在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下,被茫茫大士(渺渺真人)带入红尘,引出一段悲欢离合后记述石头记,又回到了石头的模样却是一个有故事的石头。而这些土壤也是载满了很多人的喜怒哀乐。
回来后,魏智宇又找他的《神奇校车》听,很不错的绘本经过电台的演绎讲述了很多科学知识。想要了解海底世界,就跟着弗瑞丝小姐坐着神奇校车变身的潜水艇潜入海底探险,美丽新鲜的珊瑚,半透明的水母,做喷水运动的鱿鱼,硕大的鲸鲨,亲身体验,探险的同时了解了海洋,很是吸引耳朵。妹妹一会坐下,一会儿站起,一会走走,一会儿玩玩。很快睡觉时间到了。两个小家伙甜甜入睡。
因为招架不住感冒的侵袭,秦舒雅虽然很想再好好计划一下明天如何生活,是向老妈借点生活费等自己拿到第一次稿费时还她,还是靠着仅剩的几块钱买馒头度日呢?纠结着,一筹莫展,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