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出发前的期待
我叫林泽，三十岁出头，是个职业摄影师。说是职业，其实也就勉强糊口，接点广告、婚纱照的活儿，偶尔拍拍艺术照给自己找点成就感。这次是我和老友陈浩接的一个单子，算是这几个月里最有意思的一次——一个叫小雅的模特想拍一组废墟风格的写真，地点选在城郊一座废弃的中学。
“林泽，你确定那地方安全吗？”小雅那天在电话里问我，声音里有点犹豫。
“没事，我和陈浩去踩过点了，”我笑着安慰她，“就是破了点，灰多，拍出来效果绝对好。你不是想要那种颓废美学的感觉吗？那儿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我嘴上说得笃定，心里也没底。那中学叫育英中学，二十多年前就废弃了，听说当初是因为一场火灾关停的，具体原因没人说得清。陈浩上次跟我去的时候，拍了几张样片回来，确实有种诡异的美感：斑驳的墙皮，布满灰尘的课桌，还有教学楼走廊尽头那扇永远关不下的破窗，风吹过时吱吱作响，像极了电影里的场景。
出发前一天，我和陈浩在工作室收拾器材。陈浩是个大块头，平时大大咧咧，但那天他显得有点心神不宁。“你说，那地方会不会真有啥不干净的东西？”他一边擦着镜头，一边低声问我。
“得了吧，你还信这个？”我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咱们拍完拿了钱，找个地方吃顿好的，比啥都强。”
陈浩嘿嘿一笑，没再多说。可我心里却莫名有点发毛，尤其是想到上次踩点时，走廊尽头那扇破窗后，好像有双眼睛盯着我们。不过我也没多想，可能是光线问题，或者只是心理作用。
第二天一早，我们仨开着陈浩那辆破旧的SUV，载着满车的器材和道具，往育英中学赶。小雅坐在后座，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脸上化着淡妆，显得有点清冷。她一路上都在翻手机，时不时抬头问几句：“那地方有信号吗？”“会不会有野狗啊？”
“信号估计不太行，野狗倒没见着。”我回头冲她笑笑，心里却有点不安。毕竟那地方荒了这么多年，谁知道会有些啥。
车开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路越来越窄，周围的风景也从低矮的居民楼变成了荒地。远远地，我看见了那座废弃的中学，灰扑扑的教学楼像个蹲在荒野里的怪物，周围的铁栅栏早就锈得不成样子，风一吹，铁皮门晃悠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
“到了。”陈浩停下车，语气里带着点莫名的沉重。
第二章：初探废墟
我们下了车，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泥土和枯草的气息。我抬头看了看教学楼，阳光从破烂的窗口透出来，投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楼顶的“育英中学”四个字已经掉了两个，只剩“育”和“中”，歪歪斜斜地挂在那儿，像是在嘲笑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还挺有感觉的。”小雅倒是挺兴奋，举起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朋友圈，“这地方拍出来肯定出片！”
“先别忙着发，咱们得赶紧干活，争取天黑前拍完。”我提着相机包，招呼他们往里走。
校门早就锁不住了，轻轻一推就开了，铁门的锈迹蹭了我一手，红褐色的粉末黏在掌心，像是干涸的血迹。我甩了甩手，心里有点不舒服，但也没多想。陈浩扛着三脚架，走在前面，小雅跟在我们后面，穿着那件白裙子，像个误入废墟的幽灵。
一进校园，迎面就是一片操场，草长得比膝盖还高，中间一块水泥地裂开了好几道缝，缝里钻出些不知名的野花。操场边上立着个生锈的篮球架，篮网早就没了，孤零零地杵在那儿，像个没了头的稻草人。
“先去教学楼吧，里面光线好，拍出来的层次感会不错。”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四层小楼，带头走了过去。
教学楼的大门半开着，门框上挂满了蜘蛛网，风吹过时，网上的灰尘飘下来，像一层薄薄的雾。我们挤进去时，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像是有人在低声尖叫。我心跳快了一拍，转头看陈浩，他也皱着眉，明显被这声音弄得有点不自在。
一楼的走廊很长，两边全是教室，门大多关着，玻璃窗上蒙着厚厚的灰，隐约能看见里面歪歪斜斜的课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像是有什么东西烂在了角落里。我用手电筒照了照，墙角堆着些发霉的课本，封面已经看不清字了。
“这儿行吗？”小雅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探头往里看，“我可以站在窗边，拍点逆光的。”
“行，先试试。”我点点头，开始架相机。陈浩在一旁调试灯光，小雅则走到窗边，摆了几个姿势。阳光透过破烂的玻璃洒在她身上，白裙子被染成一片金黄，背景是斑驳的墙壁和满地的灰尘，确实挺有感觉。
可拍着拍着，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镜头里的小雅明明站得很稳，但背景里的影子却好像晃了一下。我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啥也没有。
“林泽，你咋了？”陈浩看我愣在那儿，拍了拍我的肩。
“没事，可能是光线问题。”我挤出个笑，强迫自己专心。可就在我按下快门的那一刻，相机屏幕上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有人从窗外跑了过去。
我猛地抬头，窗外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卷起地上的灰尘。
“你们……刚才有啥东西过去吗？”我忍不住问。
小雅和陈浩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
“没有啊。”小雅皱着眉，“你别吓我啊，我胆儿小。”
“可能是我看错了。”我干笑两声，心里却沉甸甸的。刚才那黑影，速度快得像是根本不属于活人。
第三章：走廊尽头的响动
拍完第一组照片，天色已经暗了些，教学楼里的光线变得更昏沉，空气里的霉味仿佛更浓了。我低头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屏幕上的小雅美得像个遗落在废墟里的天使，但背景里总有种奇怪的模糊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混进了画面。我放大了几张，仔细看又什么都找不着，心里那股不安越发浓重。
“要不咱们换个地方拍吧，这屋子有点闷。”小雅搓了搓手臂，声音里带着点不安。她穿着那条白裙子，站在窗口的光影里，脸色显得有些苍白。
“好，走吧，去二楼看看。”我收起相机，拍了拍手上的灰。陈浩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好灯光设备，背起三脚架，走在前面。他的步伐比平时慢，像是也在观察着什么。
二楼的楼梯很窄，木质的扶手早就烂得不成样子，踩上去吱吱作响，像是在呻吟。楼梯转角处挂着一面破旧的镜子，镜面满是裂纹，有些地方已经完全剥落，黑乎乎一片。我路过时，余光好像瞥到镜子里有张模糊的脸，但回头再看时，只剩我自己那张紧绷的脸。
“林泽，你磨蹭啥呢？”陈浩站在楼梯口回头看我，语气有点不耐烦。
“没事，走吧。”我压下心里的怪异感，快步跟上。
二楼的走廊比一楼更暗，窗户大多被木板封死了，只有几道微弱的光从缝隙里透进来，照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走廊两边的教室门都虚掩着，门轴上挂着厚厚的蜘蛛网，像一层诡异的幕布。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像是烧焦的东西，又像是腐败的木头。
“这里拍吧，挺有氛围的。”小雅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一间教室，门上挂着个歪斜的牌子，写着“化学实验室”四个字，字迹已经模糊得快看不清了。
我点点头，走进那间实验室。里面比我想象中更破败，实验台上堆满了碎玻璃和烧黑的试管，墙角有个铁柜，柜门半开着，露出里面一堆发黄的纸张。空气里那股焦臭味更浓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儿烧过，烧得很彻底。
我们刚架好设备，准备让小雅摆姿势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踢了一下，滚过地面。我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灰尘在光束里飘浮。
“谁在那儿？”陈浩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听起来有些空洞。
没人应。四周安静得让人头皮发麻，只有风从破窗里钻进来，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可能是老鼠吧。”我强装镇定，笑了笑，但握着手电筒的手却有点发抖。
“老鼠？”小雅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怀疑，“那声音可不像老鼠弄出来的。”
我没接话，只是朝走廊尽头走了几步，手电筒的光照到尽头那扇熟悉的破窗。窗框上挂着几片碎玻璃，风吹过时，玻璃片晃动着，发出细碎的碰撞声。窗外是操场，黑乎乎一片，看不出什么。
“没啥，咱们继续拍。”我转过身，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可就在我转身的瞬间，耳边好像听到一声模糊的低语，像是个小孩在哼歌，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
我猛地僵住，汗毛都竖了起来。
第四章：照片里的异样
“你听到啥没？”我低声问陈浩，眼睛却死死盯着走廊尽头的黑暗。
“啥？”陈浩皱着眉，显然没察觉到什么。小雅也摇了摇头，但她抱紧了双臂，脸色更白了。
“没事，可能我幻听了。”我挤出一个笑，强迫自己回到实验室。可那低语声像是黏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像个诡异的背景音，嗡嗡地响着。
我们继续拍了几组照片，小雅站在实验台旁，摆出几个冷漠而孤寂的姿势。她的白裙子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刺眼，像是一团漂浮的幽光。我按下快门，屏幕上的画面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实验台的角落，原本空荡荡的地方，出现了一只模糊的手，像是从阴影里伸出来，指尖朝小雅的方向。
“陈浩，你看这个。”我把相机递给他，声音有点发颤。
他接过去，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这……啥玩意儿？”
“啥？”小雅凑过来，往屏幕上一看，尖叫了一声，“这哪儿来的手？！”
“别慌，可能是光影效果。”我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那只手的轮廓太清晰了，指甲长而尖，像是个干枯的爪子，根本不像是光线能弄出来的。
“林泽，这地方不对劲，咱们走吧。”小雅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抓着我的胳膊，手指冰凉。
“再拍几张就走，天黑前肯定能回去。”我咬咬牙，试图稳住局面。但老实说，我心里也开始打鼓了。
陈浩没说话，只是低头翻看了几张照片，突然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惊恐。“林泽，你看这个。”
他把相机递过来，指着一张刚拍的照片。画面里是小雅站在窗边，背景是走廊尽头的破窗。可那扇窗后，隐约站着一个人影，模糊得像是蒙了一层雾，头歪着，像是在朝我们这边看。
“这不可能！”我几乎喊出声，猛地抬头朝窗外看去。窗外还是那片黑乎乎的操场，啥也没有。
“咱们走，现在就走！”小雅再也忍不住，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跑。陈浩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跟着她往外走。
我站在原地，盯着那张照片，心跳得像是要炸开。那人影虽然模糊，但我总觉得它的眼睛在盯着我，直勾勾地，像是要钻进我的灵魂里。
最后，我咬了咬牙，收起相机，追了出去。可刚迈出实验室的门，身后就传来一声清晰的笑声——低低的，像是个小孩在笑，却又带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我没敢回头，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下了楼梯。
第五章：逃离的脚步
我冲下楼梯时，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教学楼里回荡，像是一群人在追着我跑。小雅和陈浩已经跑到了操场上，回头看我时，脸上满是惊恐。我甚至没敢回头去看那笑声的来源，只是拼命地跑，相机在胸前撞得生疼。
“林泽，快点！”陈浩站在操场中央对我挥手，他的嗓门大，但在风里听起来像是被什么压住了，少了平时的底气。
我喘着粗气跑过去，冷风灌进肺里，像刀子一样刮着。到了操场中央，我回头看了一眼教学楼，二楼的破窗黑乎乎的，像一张咧开的嘴，吞噬着最后一点天光。刚才那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黏腻而阴冷。
“你们听到刚才那声音了吗？”我扶着膝盖，喘着气问。
“啥声音？”小雅裹紧了外套，声音抖得像是要哭出来，“我只听到你跑下来的动静。”
“笑声……像个小孩。”我低声说，眼神扫过陈浩。他皱着眉，摇了摇头，但眼神里明显多了点不安。
“别自己吓自己了，赶紧走吧。”陈浩拍了拍我的肩，语气里带着点强装的镇定。他扛起三脚架，带头往校门口走，小雅紧跟在他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握着相机，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再看一眼照片。屏幕上的那张人影依旧在，模糊得像是蒙了一层纱，但它的轮廓却比之前清晰了些——一个瘦小的身影，头歪着，像是穿着件破烂的校服。我赶紧关了屏幕，心跳得像是要炸开。
我们穿过操场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周围的荒草在风里晃动，像是一群蹲伏的影子。校门口的铁门依旧半开着，风吹过时，吱吱声刺耳得像指甲刮过黑板。我走在最后，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盯着我，冰冷而恶毒。
“车钥匙呢？”陈浩到了车旁，低头翻口袋，语气有点急。
“不是在你那儿吗？”我皱眉，走到他旁边。
“刚才明明还在……”他翻遍了口袋，脸色越来越难看。
“别开玩笑了，快点开锁！”小雅站在车门边，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我正想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我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扫过去，操场边上赫然躺着一串钥匙——陈浩的车钥匙。
“谁扔的？”陈浩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没人答话。我们仨对视一眼，空气像是凝固了。我壮着胆子走过去，捡起钥匙，冰冷的触感让我手一抖。钥匙上沾了点黑乎乎的东西，像干涸的血迹，又像是烧焦的灰。
“走！”我把钥匙扔给陈浩，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接过钥匙，手忙脚乱地开了锁。我们钻进车里，车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感觉像是隔绝了一切诡异。可就在车子启动的瞬间，车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像是有人猛地贴上来又迅速退开。
小雅尖叫了一声，缩在后座上，双手抱着头。
“啥都没有，别慌！”陈浩咬着牙，猛踩油门，车子冲出校门，颠簸着上了土路。可我知道，他那句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第六章：午夜的回音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周围仍是黑乎乎的荒地，远处的灯光像是遥不可及的幻影。我坐在副驾驶，低头盯着相机，屏幕已经黑了，但我就是不敢再打开。刚才那人影的模样像是刻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林泽，你说实话，刚才到底咋回事？”陈浩握着方向盘，手背上的青筋凸得老高。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嗓子干得像吞了沙子，“可能是……可能是咱们太累了，幻觉吧。”
“幻觉？”小雅从后座探出头，声音尖得像是要炸开，“那钥匙呢？那照片呢？林泽，咱们撞邪了！”
“别瞎说！”我转头瞪了她一眼，但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那些东西确实没法解释，照片里的人影、那笑声，还有车窗外的黑影……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像是有一团冰冷的雾气从脚底往上爬。
车里沉默了好一阵，只有车轮碾过土路的沙沙声。陈浩开了收音机，想找点声音冲淡这压抑的气氛，但电台里全是杂音，刺刺啦啦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低语。
“关了吧。”我低声说。
他没吭声，直接关了收音机。车里又恢复了死寂。
回到市区已经是半夜，我和小雅住在同一个小区，陈浩直接把我们送到楼下。小雅下了车，低着头说了句“明天聊”，就裹着外套匆匆上楼了。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道口，心里莫名有点发堵。
“林泽，你说，那地方是不是真有啥？”陈浩靠在车门边，点了根烟，烟头在黑暗里一闪一闪的。
“我不知道。”我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回去看看照片吧，也许能找出点啥。”
他点点头，没再多说，钻进车里走了。我站在路灯下，风吹过时，冷得我打了个哆嗦。抬头看了一眼，楼道口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像是被人拍了一巴掌，灭了。
我赶紧上了楼，开门锁时手抖得厉害。进了屋，我把相机往桌上一扔，倒在沙发上，脑子里全是今天的事。那笑声、那人影，还有那串莫名其妙出现在操场上的钥匙……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推着我，让我不得不回头去看。
最后，我还是拿起了相机，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屏幕。照片还是那几张，小雅的白裙子在昏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刺眼，但背景里的人影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实验台角落里的一张纸，上面用红色的笔歪歪斜斜地写着一行字：“别走。”
我愣住了，手一抖，相机差点摔地上。那张纸……我记得很清楚，拍摄时根本没见过。
第七章：午夜的留言
我盯着相机屏幕上那行红字“别走”，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屋子里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是锤子砸在胸口。我赶紧关了屏幕，把相机塞进抽屉，仿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诡异的东西隔绝在外。可那行字像是烙在了我的眼底，闭上眼睛都能看见。
我倒了杯水，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水顺着喉咙往下，却压不住心里的慌乱。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窗外黑乎乎一片，偶尔有风吹过，窗帘晃动着，像是有什么影子在偷窥。我拉紧窗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我还是拿出了手机，给陈浩发了条消息：“你睡了吗？照片有问题，明天得再聊聊。”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陈浩就回了个语音：“没睡，刚洗完澡。你说照片咋了？”
“有张照片，多了一行字。”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嗓子还是有点发抖。
“啥字？”他的语气明显紧张了。
“‘别走’。”我低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才传来陈浩的声音：“林泽，别自己吓自己，明天咱们再看看。睡吧。”
他挂了电话，可我听着那句“别自己吓自己”，却一点都没觉得安心。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全是今天的事。那笑声、那人影，还有那行字……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像是有一张无形的网，把我们仨套了进去。
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睡着了。但没过多久，就被一阵轻响吵醒。像是有人在敲门，声音很轻，但很有节奏——咚、咚、咚，三下，停一下，又三下。我猛地坐起来，汗毛都竖了起来。看了眼手机，才凌晨三点。
“谁？”我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有些虚。
没人应。敲门声却又响了起来，咚、咚、咚，像是在试探。我抓起床头的棒球棒，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心跳得像是要炸开。透过猫眼往外看，走廊里黑乎乎的，楼道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
敲门声停了。我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就在我以为是自己幻听的时候，门缝底下突然塞进来一张纸，黄色的，像是从旧课本上撕下来的。我捡起来一看，上面用红色的笔写着：“你不该回来。”
我的手抖得像是筛糠，纸片掉在地上，像片枯叶。我猛地拉开门，走廊里没人，只有冷风卷着股怪味吹进来，像是烧焦的木头，又像是腐烂的什么。
我关上门，靠在门上，脑子一片空白。那行字是谁写的？“你不该回来”又是什么意思？我根本没来过那鬼地方！
第八章：过去的痕迹
第二天一早，我顶着黑眼圈去了陈浩的工作室。小雅已经在那儿了，坐在角落里，低头玩手机，脸色苍白得像张纸。陈浩正在调试一台电脑，抬头看见我，皱了皱眉：“你咋回事，像是被人抽干了似的。”
“昨晚没睡好。”我没提敲门的事，把相机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他接过相机，翻看了几张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到了那张有红字的照片，他猛地抬起头：“这啥时候弄上去的？”
“我哪知道！”我有点急了，“拍的时候根本没这东西！”
小雅凑过来看了一眼，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林泽，这太邪门了，咱们报警吧！”
“报警说啥？说咱们拍照片拍出鬼了？”陈浩冷笑了一声，但语气里明显带着不安。
我们仨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陈浩打破了僵局：“要不……咱们再去那地方一趟，把事情弄清楚？”
“你疯了？”小雅尖声叫道，“我死都不回去！”
“我也不想去，”我低声说，“可这事儿不弄明白，我怕它会一直缠着咱们。”
最后，我们决定先查查育英中学的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出点线索。陈浩开了电脑，搜了一圈，找到几篇二十多年前的旧新闻。新闻里说，育英中学在1998年发生了一场大火，烧死了好几个学生，具体原因没查清楚，但有传言说是化学实验室的操作失误。火灾后，学校就关了，再也没开过。
“就这些？”小雅皱着眉，“没说别的？”
“网上就这么点。”陈浩耸了耸肩，“要不咱们去图书馆翻翻旧报纸？”
我点点头，心里却有点发沉。那些新闻虽然短，但字里行间总透着股诡异，好像在故意隐瞒什么。
下午，我们去了市图书馆，翻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一堆发黄的旧报纸里找到了一篇详细点的报道。标题是《育英中学火灾后续：失踪学生仍未找到》。文章里说，火灾后有几个学生的尸体没找到，家长怀疑学校隐瞒了真相，但最后不了了之。报道还附了一张照片，是火灾后的化学实验室，黑乎乎一片，实验台上全是烧焦的痕迹。
“这不就是咱们昨天拍照片的地方？”小雅指着照片，低声说。
我盯着那张照片，突然注意到实验台角落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像是个小孩蹲在那儿，低着头。照片太旧了，看不清细节，但我总觉得那影子在动，像是在朝我这边看。
“林泽，你咋了？”陈浩拍了拍我的肩。
“没事。”我挤出一个笑，把报纸合上。可手指却止不住地发抖。那影子，和昨天照片里的人影，太像了。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篇报道。失踪的学生、火灾的真相，还有那行“别走”……这些东西像一团乱麻，缠得我喘不过气来。而更让我不安的是，我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跟在我们后面，像是影子，又像是低语。
第九章：梦中的呼唤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我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那张旧报纸上的影子。窗外风声呜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低语。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开了盏小灯，想让自己安心点。可灯光洒在墙上，反而投出一片诡异的阴影，像是个小孩蹲在角落，低着头。
我猛地坐起来，心跳得像是要炸开。屋子里静得让人发慌，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我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一声，屏幕亮起，是陈浩发来的消息：“你睡了吗？我刚梦到那地方了。”
我手指僵了一下，回道：“没睡。你梦到啥了？”
“梦到那化学实验室，里面全是火，还有个小孩站在实验台前，笑着看我。”他的消息发得很快，像是在发抖，“林泽，我真觉得不对劲。”
我盯着屏幕，刚想回点啥，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小雅：“林泽，我睡不着，刚才听到有人敲窗，可我住五楼啊！”
我的心猛地一沉，敲窗？五楼？那怎么可能！我赶紧回了她：“别开门，别开窗，锁好门等着，我过去。”
可消息刚发出去，我的房间突然暗了下来，小灯像是被人掐灭了，屋子里只剩手机屏幕那点微弱的光。我猛地抬头，窗户那边传来一阵轻响，像是指甲刮玻璃的声音，刺耳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抓起棒球棒，慢慢靠近窗户，窗帘被风吹得晃动，像是藏着什么东西。我咬着牙，拉开窗帘，外面黑乎乎的，只有路灯昏黄的光洒在玻璃上。可就在那光里，我看见了一张模糊的脸，像是被烧焦了，眼睛空洞洞的，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猛地后退，脚下一滑，差点摔倒。那张脸一闪而过，像是融进了黑暗。我喘着粗气，手抖得握不住棒球棒。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小雅的语音：“林泽，我听到有人在门外笑……像个小孩……”
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小雅的楼离我这儿不远，我一路狂奔，心跳得像是要炸开。到了她楼下，我抬头看她家的窗户，黑乎乎的，连灯都没亮。我拨了她的电话，没人接。
最后，我硬着头皮上了楼，敲门时手抖得像是筛糠。“小雅？开门，是我！”我低声喊。
门开了，小雅站在门后，脸色白得像纸，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林泽……我听到那笑声了，跟你说的那个一模一样……”
我扶着她坐下，屋子里冷得像冰窖。我刚想说点啥，客厅的灯突然闪了一下，灭了。黑暗里，我听见一声低低的笑声，从窗外传来，清晰得像是就在耳边。
第十章：真相的碎片
我僵在原地，笑声像根针，刺得我头皮发麻。小雅缩在我旁边，抓着我的胳膊，手指冰凉得像块冰。我低声说：“别慌，咱们出去报警。”
可她摇了摇头，声音抖得像是要断气：“林泽，我刚才在柜子里找到这个。”她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本破旧的日记，封面上满是灰尘，像是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我接过来，翻开第一页，上面用歪歪斜斜的字写着：“1998年5月，育英中学化学社，张小宁。”字迹很幼稚，像是个小学生写的。我翻了几页，里面大多是些日常琐事，但到了后面，字迹变得越来越乱，像是写得仓促。
“5月20日，今天实验失败了，老师很生气，把我们锁在实验室里，说要让我们记住教训。”
“5月21日，实验室着火了，我闻到一股怪味，好多烟，我跑不出去……有人在笑，我好怕……”
最后几页全是红色的笔迹，像是血写的，字迹模糊得几乎看不清，只有一句重复了无数遍：“别走，别走，别走。”
我手指发抖，日记掉在地上，扬起一小片灰尘。小雅低声说：“林泽，这日记……我之前没见过，它怎么会在我家？”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窗外那笑声又响了起来，这次更近了，像是在窗户底下哼着歌。我猛地抬头，玻璃上映出一张烧焦的脸，眼睛空洞，嘴角咧开，像是在笑。
小雅尖叫了一声，我拉着她就往外跑。可刚到门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像被人从外面锁死了。笑声越来越响，像是一群小孩在齐声哼唱，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焦臭味，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
“林泽，咋办？”小雅哭着问我。
我咬着牙，转头看向窗户。那张脸已经不见了，但玻璃上多了一行红字：“你不该回来。”字迹歪歪斜斜，跟日记里的一模一样。
我脑子一片空白，猛地想起陈浩说过，他在火灾后查到的资料里，有个叫张小宁的学生失踪了，尸体一直没找到。难道……我们拍照片的时候，惊动了什么？
就在这时，门突然开了，冷风灌进来，像是有人推了一把。我拉着小雅冲出去，跑下楼时，身后那笑声像是跟了上来，低低的，黏腻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跑到街上，报警时已经快天亮了。警察来了，只说可能是恶作剧，但那日记和玻璃上的字，他们没给解释。后来，陈浩也来了，听说我们的事后，脸色白得像鬼。
我们再也没回过那废校，但那笑声却像是黏在了我的梦里。每晚闭上眼，我都能听见那个声音，低低地哼着：“别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