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常想她如果没有受过那种传统教化就好了,她也是跟我这么说的。这个世界上常有些论点是很难讨论出个所以然的,于是乎倔强产生了,那绵绵不绝的触动产生了。
“我常常思考某些组合,为什么那么刁钻,但是为什么又那么合适,像齿轮衔接一样,我为什么每次都能为同样的事情妥协?”
我听着她的婚姻,并无太多新意,这些世上的关系,看似是杂乱无章,又充满暗中作祟的精神,像一些灵气会四溢一样,像某些东西麻木的精神久了,反而说这就是全世界了。
“我和他,从大学就在一起了,那个年代里,都是彼此的初恋,他说着唯一贯穿我的生命始终,那么多年的稳定性滋养了我的多重社会身份,我第一次做别人的妻子,第一次做别人的儿媳妇,第一次做妈妈,第一次遭遇了背叛……而后某些事情也不止一次。
我去找了情感机构试图挽回这段婚姻,他刚开始配合着我,迎合着我说自己多么有志向回归家庭,仿佛我和他追求的东西不一样,他开始被极致新鲜感作祟去追逐新的,我却有着疲乏的神经陪不动他的想法和行动。
后来他吵着要去西藏,去追求“圣徒”的路,想冷静去找找看最初的自己。我想一起去,他说这样疲累的旅程不适合我,他也只想一个人去。再之后我放他去了。”
“我是个没勇气打破碎瓶子的人,你看,这个瓶子那么碎了,我还想缝缝补补而后一生,而后照常想把一束花插进去。”

“我永远相信女性能力,相信女性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至于结果,在这个过程里其实是不值一提的,感情是流动性的结果,但是这种流动性并不是否定曾经‘海誓山盟’不作数,也不是否定曾经‘与子偕老’没意义,而且加入了时光的魅力后,应该显得厚重而‘纯粹’。”
她穿着翠绿色白色相间的旗袍,用发簪盘着简单的发,眼角皱纹并不明显,不大的瓜子脸,大眼睛仍然是充满“天真”的神采。我第一次觉得“天真”和年龄并无关系。
“后来他去西藏后失踪了。我托公公帮我找,后来发现他去西藏带着女主播一起了,后来他回来说他不会了,当天晚上我们发生过关系,后来我身体开始不舒服了。也去医院做了检查。
这时候,我发现我陪不动他了。我似乎在拿生命陪这段感情开玩笑。我开始一直在想,婚姻是不是像大众所说,是爱情的坟墓?自由恋爱一定有好结果吗?”
她怀里是悲伤的,连着空气也悲伤起来。
“离婚是不意味婚姻失败的,国内大众畏惧离婚也可能是因为‘我们不一样了’,离婚也只是没有磨合到入土为安那一刻,灵魂走散了,而灵魂都该是有归处的,不排除他某天‘良心发现’回来找你,当然,我觉得这个和‘良心’没有关系,只是一段时间过去了,谁也挡不住它,你前夫不见得是想抛弃这段时光,也没准儿,是被这段时光抛弃了。”
毕竟,感情是最没办法替谁说情的事情。她仍然优雅,这些悲伤丰富着她的灵魂,自然也会吸引一部分被这份精致的“悲伤”折服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