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瞬还是燥热难耐,下一刻便是倾盆滂沱。一道闪电将黑夜劈成两半,来不及看哪一半是现实,哪一半是遐想。凌晨了,七夕结束了。夫妻早已在梦里。情人撒娇的躺在男人胸脯上、手臂上,或者暧昧着。单身狗也刷累了朋友圈,吃饱了狗粮,手机的灯亮着,人睡了。
行政大楼里一盏台灯亮着,光调到了最暗,但是还是可以看到一地的烟头。他没回家,躺在办公室的睡椅上,双手捧着手机,用那个带有疤痕的拇指划着屏幕,一遍一遍的下拉着微信朋友圈、刷新……夜,除了偶尔的雷声和刹那间的闪电,只能听见风华在手机划屏,电量显示百分之三十二。深陷的双眼在手机屏幕的映射下,显得有些许的平静而深邃。手,伸到枕头下面摸了盒中华烟,空了。将烟盒握在手中成一团,重重的扔向窗子。反弹到那束“蓝色妖姬”上。空调开着17℃,外面下着雨,室内有些凉,可是风华的心确实躁动闷热、火爆的,像是一个正在被火烤着的炸弹。
“说好的石烂海枯呢,约定的江水夕阳呢,我们春日的油菜花在哪里,齐齐哈尔的滑板鞋丢了吗,天涯与海角的距离呢……”。分手了,八年的长跑终究敌不过想要的生活。可是他还爱着那个曾经单纯到傻,从农村走到大城市的姑娘。他不相信曾经的誓言狗屁不是。
反胃的暧昧,绝望的无人接听,他都亲眼所见。
他告诉我,李冉冉变了,变成了一个拜金女,一个臭婊子。拿起酒瓶竖起来“咕噜咕噜”,眼泪混在嘴角溢出的啤酒流到了喉结,仿佛一滴血在心头搏动。“我带你去洗脚吧,捏吧捏吧然后还有更漂亮的女人玩。”“哈哈哈哈,你是想让我偶遇那个婊子吗,恶心死了,哈哈哈哈哈,你没变,还是特妈的够贱…”“艹,谁特妈的没被甩过”。
多年后我却邂逅了李冉冉,她还是那样苗条的身段,素气的装扮,就连发型都没变,只是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她结过婚了,女孩五岁半。水汪汪的眸子清澈的像极了曾经的她。问:“他还好吗?”答:“七夕结婚”。李冉冉下意识的伸手去揽住身边在喝可乐的女儿“祝福他,希望他永远幸福,永远。”结婚地点她没问,我没说。孩子天性好动,坐不住了,拉着她的手上了店外的宝马车。
世界有时候就像石榴仔,看起肉色俱佳,晶莹剔透,你咬猛了就硌着牙酸疼。“大爷的,你不早说!”李冉冉曾经的闺蜜竟然是我二姨夫家的三闺女-夏天。在夏天看来,李冉冉从未变过。
李冉冉,家里的独生女。父亲是农村退休教师,实际上学历是小学,只因那个年代缺教师。后来,组织上也就给他转正,让他退休享受待遇了。母亲是文盲在家种地、洗菜烧饭。冉冉从小就受到父亲严厉的”中国式传统教育”。从记事起到步入婚姻的殿堂,只让父母生过一次气。孝顺是她最大的优点和失败的根源。
2002年刀郎火了,她毕业了,爱情也冰冻了。至此,也没有融化。6月,她告诉父母自己爱上了一个有才华的少年郎。
父母:“他父母是干什么的?”她告诉父母少年郎很爱她,每年七夕节都给她惊喜。父母:“他是城市还是农村户口?”她告诉父母她们未来的蓝图如何绘制,要带母亲看一看北京。父母:“冉冉,我们就你一个女儿,我们不能把你交给这么一个愣头小子。”“他爱我,我们会幸福。”“不,不会的,他如何给你幸福,奋斗是骗学生的。”“不,你们不懂爱情,更不懂他,我要嫁给他,我爱他,我们一起八年,早已习惯了彼此。”父亲不同意,摆事实、讲道理,我们都是为了你。母亲哭诉女儿命不好,怪自己肚子不争气,生出来个不听话的茬。在爱情和“孝顺”面前,她选择了“孝”。一年后,冉冉和一个比她大八岁的商人在七夕那天举办了婚礼,商人买了辆宝马送给她。两年后,离婚了。男人外遇、家暴。父母恨“命”不好,母亲整日以泪洗面。
在她最无助,最想找个肩膀靠一靠的时候,她拿起了一个从未开机却一直缴费的手机。但是她没有勇气。也许,她一直爱着风华,这是一年婚姻的背叛,也是无法舍弃的爱情。那句“他还好吗?”也许在心里问了无数次。
那天回家,我破天荒想写点东西,胡乱的写着些词语“爱情”、“父母”、“婚姻”,不知道写什么。最后就随便写了一句便去了卧室-“男人的臂膀结实不结实,只有靠上去才知道。如果不结实,却已将青春赌注,要么认命,要么拿着残余的“碎银”再赌一次吗?”
风华每年七夕都会买李冉冉喜爱的“蓝色妖姬”,今年没有,是因为一个追了他三年的女孩-夏天。
“七夕结婚,在海豚湾酒店”是他在酒吧告诉我的,我没有收到请帖,也没有告诉他我见过李冉冉。
八年的七夕,缺席了一年,或许下个七夕补上一辈子的遗憾,或许错过永远。
谁欠了谁的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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