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楼台上,看着脚下遥远的地面,街道上,小汽车像是盒子一般,走走停停。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句话。反正都要死了,管他呢?
楼顶的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他深吸一口,缓缓闭上眼,慢慢张开双手。脑海里突然涌现出泰坦尼克的经典镜头。他睁开眼,后退了一步,从楼台上下来,坐靠着矮墙,点燃了一支烟。
11点的太阳,就在他的头顶,他眯着眼,觉得这个太阳陌生又熟悉,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看太阳,虽然每天就活在太阳底下。他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不能到死都没有看过太阳吧?眼睛一下子刺痛起来,头晕目眩。他赶紧用没拿烟的那只手捂在了眼睛上。即使眼睛闭上了,他还能在眼皮的黑暗里感受到那一团白光,微微泛着青色。
他吐出一口烟,扔掉烟头,他觉得自己糟糕极了,干脆还是去死吧!
他站起身来,准备拍一拍屁股上的尘土,手在半空的时候停住了——都要死了,还讲究什么呢?走了一步,又还是把屁股拍干净了——他不想趴在血泊里的时候,别人还能看到他屁股上的灰尘,那样他觉得很滑稽。
他再次站在楼台上,那令他目眩的距离再次袭来,他感觉这个“深渊”似乎在深情的召唤着他。他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那篇文章,说大多数人站在高处俯视的时候都有跳下去的冲动,而另一部分人,俯视的时候就会觉得自己已经掉下去了。他把自己归类在后者,他觉得耳边的风声就像是自己坠落时的阻力,他手脚发软,手心和脑门渗出细密的汗。他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摔死过了一次,接着就是急促的呼吸。
他又退了下来,对面的写字楼上还是演绎着每天的单调与繁闹。他开始懊恼,这个世界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我被逼到这样的地步?他把头埋在双臂间,轻轻的哭泣起来。他觉得自己没用,连死也不敢死,就连临死前的哭声都压抑着,他想放声大哭,想嚎啕大哭,想像小时候失去了心爱的玩具那样,哭个天崩地裂。
瞬间,他又止住了哭声,抽噎着点起一支烟。他觉得如果情绪得以发泄的话,那么他就更加不能坚决的死去——他怕把自己仅有的那点儿情绪带动的勇气给哭没了。都已经这么惨了,如果连这点勇气也失去,那连他自己都要觉得自己废物了。
啜泣让烟呛进肺里,有一种隐隐的疼痛,他咳嗽着,风把烟灰送进了他的眼睛里,疼的睁不开。他觉得自己就像自己现在一样,内外交困。额头的汗让头发粘在上面,一点也不凉爽,连本来应该温柔的风都在戏弄他。
他老羞成怒、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冲着天空大喊一声:“操你妈!老子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