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朋友,
祝好!距离上次给你写信已经过了两个星期,不知这十几天里,你过得如何?
耳机里放着李宗盛的《漂洋过海来看你》,不知为何,总是会被这个名字所感动,短短七个字里,竟夹杂了无数复杂的情感,就像是大海深处其实暗流汹涌,表面却平静无比,就像我,就像你。
太久没有写信,我竟差点忘了要如何给你写信了,甚至差点忘了要如何遣词造句,要如何给你讲述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临别前有人问我是否还会给你继续写信,我回答道,自然,我是去上学又不是坐牢,但凡能够碰到电脑,就给你写信。在此想跟他道个歉,想跟你道个歉,为这长达两个星期的杳无音讯。
现在的日子过得很充忙,或者充实,昨日算是正式开学。早上七点半吃早餐,然后等图书馆八点半开门之后,坐在房间里的沙发上读资料,十一点钟上的是FYS中国二十世纪改革,上到十二点半,去bates匆匆忙忙吃完了午餐,又赶到科技楼上digital zeitgeist,不只要如何翻译,大概就是讲述科技给人类带来的改变。但大概是因为早上五点就醒(为了在上课前把reading material读完),导致下午上课的时候昏昏沉沉,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恍惚中,所有的东西都有了重影,对面的同学,身边的教授,睡意正浓,隐隐约约感受到这个世界,仿佛也在跟着我一起漂浮不定起来。下午六点钟参加学校排球队的训练,由于右手发球实在无力,之后用手腕击球,导致今日早上起来的时候,能够分明得看出红色的小斑点,藏在皮肤之下。
参加排球队纯属误打误撞,开学前排球队发邮件招新,我回复了一封很感兴趣,于是没有任何审核,就这么进去了,拿到了属于自己的衣服与短裤,还有绿色的校队包。上个星期四是第一场比赛,我才训练不到几天,就没有参加比赛,但还是换上了绿色的队服,跟着大家在球场里跑了一圈,将手高高抬起大喊Gryphones!比赛的时候我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那颗排球高高地抛弃,然后落下,得分或失分,最后我们以三比零的成绩赢了比赛,我坐在一旁,高兴坏了。那日也是同队Monet的生日,在中场休息的时候,全场的人大声唱着生日歌,Happy Birthday to Monet,比赛结束后,我也蹭上了一口生日蛋糕,白色的奶油上缀着草莓,草莓酸酸甜甜的,奶油很腻。
先前选课也是麻烦,每日都在不同的教学楼徘徊,跟这个教授面试完再跟另一个教授面试。其实很好笑,因为原先选slc是因为其中的filmmaking course很不错,但是这学期却没有选任何一门。我们一个学期要学三门课,已经有了一门First Year Study,就只能再选两门。Visual Art只能选一门,原本是想选storyboarding,下学期再选filmmaking,因为自己的storyboard实在太烂,但又发现有一门Innobation Lab,也很有趣,因为只开这一个学期,只好忍痛割舍了storyboard。所幸,想学的课都没有把我踢出来。
我们的Don,也就是First Year Study的教授叫做Kevin,他在香港出生,在那里生活了十四年,从此之后就对中国历史很感兴趣。很喜欢喝茶,每天从家里带上三小盒不同的茶叶到办公室里,最喜欢生普洱。其实在开学前我还是挺害怕的,因为还未开学就已经有了作业要读,再其次到美国读中国历史听上去确实有些微妙,母亲就曾这么说过,要学中国历史干什么要到国外去学,在中国去学不就好了吗?
但我确实是对中国历史很感兴趣,好像身为一个中国人,我其实对中国历史毫无了解,所有的知识全部来自教科书中的照本宣科。特别是读了Peter Hessler的《江城》之后,我才深感无知,当我以一个外来者的视角去看待中国时,我发现我并不了解这块我所生长的土地。就像当我开始读梁启超的文章时,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人的思考竟然如此之深,而先前,梁启超,不过是历史书上提及的一个名字罢了。
给你写的很乱,很杂,词不达意,有很多想写的,有很多没有写出的,只好想到什么就写什么,算是重新找回写作的感觉。
祝一切都好!
九月八日
(突然发现,九月八日给你写第九十八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