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章

老家的牛

一直在厢房老屋

却在一个醉酒的夜里

轰然倒地

那时独在异乡

盏一杯家乡的老酒

在晶莹透明的液体里

我又照见老家的牛

还有父老乡亲

牵着牛刚刚犁出

新鲜泥土的芬芳气息

泪眼婆娑中

牛儿一次次从野外

把儿时的我驮到家里

牛背上的我无忧无虑

甚至不用去想

家在哪里

牛儿走了

蜘蛛用一道道网

尘封住牛走后的每个时光

拴它一生命运的缰绳

依旧挂在墙上

月亮和星星一起进老屋

也未寻找到

躲在一角

锈迹斑斑的犁

犁曾照亮

属于我们和牛的每一个日子

如今静静躺在那里

中间      就是那头牛的距离

就是止步故乡田野

到餐桌的距离

距离成了永恒

八十多岁的老父亲

总在门口徘徊

偶尔向老屋瞅上一眼

目光中装满了感伤

脚步缓慢且有力

就像那头老牛走路的样子

牛儿走了

村外路上我依然在寻觅

寻觅牛儿“哞哞”的叫声

划过的痕迹

和我童年牛背上

滑落的一只只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