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熊小溪,所有的朋友都叫我小溪,我的职业是自由撰稿人,1986年生,今年28岁,双子座,这个星座盛产作家,可是我只是自由撰稿人,2009年毕业的时候父亲托人为我找了一份办公室文职的安稳工作,可是我拒绝了,因为不想依靠任何人。
第二年那个春寒料峭的的三月份我失恋了,在那之后心情低落的我也像当年的萧红先生一样迎来了自己写作的黄金时代。
我有一个风一样的弟弟和一个信耶稣的外婆,父母在我十五岁那年离异,在那之后一年她们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后来我和外婆还有小我三岁的弟弟一起生活在这三室一厅的旧居里,我不用朝八晚六或者朝九晚五的去挤罐头一样的600路,可是我的弟弟熊小熊就无可避免了,我有两个闺蜜职业规划师半夏和会计袁心,两个发小,跑保险的林君和当老师的秦淮。对我而言除了他们,还有一个曾经深爱过的莫非,他们见证了我繁华又孤单的青春。
从父亲那里没有得到过的温暖和安慰,我从外婆那里都得到了,只是我难过的时候会一句话都不说,也不像别的撰稿人需要熬夜写剧本写稿子,对我而言早上是早上,中午是中午,晚上是晚上,像路遥老先生那样早晨从中午开始在我这里从来都不曾出现过。”
“以上是我的姐姐熊小溪的自述,预知其本来面目且听下次自评。”
“熊小熊,你给我过来——”小溪烦躁的突然站起来,指着熊小熊的鼻子说道。然后摆出拳打脚踢的姿势,却仅仅只是扔了沙发上的抱枕过去,还恰好被熊小熊接住了。
“你们两个别闹了,感谢神,今天天气这么好。小溪你是姐姐,让着他,小熊你是男子汉让着她。熊孩子们,现在,该玩的出去玩,该约会的出去约会……”外婆抱着圣经,用手扶了扶老花镜,合上那本旧黄的《圣经》对两人说。
十分钟的时间,两人领命一样的相继出门,下楼的时候,熊小熊莫名的说了句,“姐,我昨天和余然一起玩碰碰车的时候碰见莫非了,他也带着儿子一起玩碰碰车。”
那一刻楼梯里的声控灯突然灭了,他没看清姐姐脸上的表情,一跺脚灯亮了,小溪并没有接弟弟的这句话,只是对着小熊笑了笑说,“下次带余然来家里吃饭。”然后径自走了。
这是她不再恨自己之后的第二年,回到人群回到所有的朋友中间的第二个月,这是三月的第一天,小溪、林君、半夏三个人约好了一起去给袁心过生日,小溪的任务是买蛋糕,米琪店里的蛋糕刚做出来看起来都眼馋,蛋糕师拿给她的画册上琳琅满目的蛋糕,对于选择困难症的小溪而言只有一个选择好过有很多选择,合上画册,对师傅说,可不可以做成小雏菊香水瓶的样子,师傅欣然的笑笑,说可以,下午五点取。
那一刻小溪说这么美丽的蛋糕师傅原来也很fashion,本来还要给她看图片的,转身要走的时候一身运动装抱着孩子的英挺男士走进来,那个孩子紧紧的搂着爸爸的脖子,刚要感叹的时候,突然觉得眉眼似曾相识,只是微微有些发福,男士看见她的时候突然就那么愣了一下,怀里的小孩子眼镜一眨不眨的看着橱窗里的蛋糕,然后指着那块很多水果的蛋糕说爸爸我要那个,回过神的男士,说好,小风喜欢哪个就买哪个。
小溪伸手推门的时候,男士突然开口说了句,小溪,你过得好吗?她推门的手就那样停了下来。
她本来想说,您认错人了的,想想又觉得何必呢,原来她对他也早已没了心潮起伏,现在这个恨过自己的自己已经可以控制情绪,淡淡的说了句挺好的,然后推门出去了,在小溪心里,他见证了她年少的无知无畏和繁华青春,她想莫非对她毕竟是情浅缘深。
莫非看着她推门,踩着5厘米的高跟鞋轻松优雅地走了出去。孩子拉他的衣角,不停的叫爸爸他都没听见。
那一句挺好的,他也曾经对她讲过无数遍,现在终于还给他了。这样的重逢也很好。她从来没有想过会重逢,可是有的人终究是要重逢的,只是相逢早已陌路。
小溪从蛋糕店里出来,在太平洋咖啡点了杯卡布奇诺,要了杯清水,然后从酒红色的单肩背包里掏出那本庞彦的《半杯暖》绘本,开始翻看,咖啡喝到一半,她在扉页上写下“这世间所有的寒,终究会暖。”合上本子,然后起身离开。
每一次进店卡布奇诺从来只喝一半,带笔记本的时候常常会是一下午都留在那里,不带笔记本的时候不会超过一小时,久了,店员们习惯了她的安静和习惯,她进去了也总是做在角落里看书或者敲键盘,很少会坐在窗边看行人。
下午四点的时候,小溪在太平洋旁边的商场里买了一瓶Marc Jacobs Daisy小雏菊香水,之后去取蛋糕,从蛋糕店里出来没走多远因为不小心,差点崴了脚,后来想想穿这么高的鞋还是打的比较实在,她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同样取完蛋糕的莫非,差一点他想要跑上去扶,他一直那样踌躇不前的站了久,可是他已为人夫为人父又该以什么立场去扶。
到袁心家的时候,半夏、林君已经到了,半夏说我们就等你和蛋糕了,今天晚上好好给袁心过大寿。
小溪特意抱了一下袁心,像安慰孩子一样的拍怕她的背说,今天生日我们一起陪你开开心心的过,我知道你最喜欢小雏菊,说着从包里拿出那瓶小雏菊,这是送你的29岁生日礼物。
半夏在旁边说上次我生日你也就陪我喝了个酒。
小溪说,你呀,这算是吃醋还是羡慕啊。
半夏说逗你玩的,这都看不出来。
袁心格外开心的说了句,今天有你最喜欢的鸭脖子,然后大家都笑了,这是小溪和莫非分手后四个人的第一次相聚。
林君拍拍手,站在旁边说,小溪同学,这儿还有一个大活人呢,你没看到吗?说着走到小溪旁边给了个用力的熊抱。
半夏扶了下小溪对林君说慢点慢点别把她抱坏了,好不容易回归的,可得稀罕,然后大家又都笑了。
袁心说我的生日趴可以开始了吧?现在各就各位,当她打开蛋糕盒子的时候所有人都会心的笑了。
半夏说,看看吧看看我们小溪多有心,这个蛋糕师傅也很有心,竟然做的和香水瓶子一样,好了,袁心赶快许愿吹蜡烛,之后不要告诉我们吹得什么愿望,许得什么蜡烛,在这句话之后大家都笑了。
林君说你还没喝酒就语无伦次了。
袁心不慌不忙的说,生日歌还没给我唱就叫我吹愿望啊?等等,这回我要听不同语种的,小溪汉语版、林君韩语版,半夏英语版,我自己唱粤语版的,好了,关灯开始,“Happy birth day to you”、“森以粗卡哈密大”、“祝你生日快乐”。
“等等,等等,太乱了,还是一起唱汉语版的吧?”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袁心许了愿望吹了蜡烛。
接着是切蛋糕,吃东西,桌上的鸭脖子鸭翅泡椒花生鸡爪子等等小溪看着桌上的吃的,说怎么全是下酒菜,这也才注意到桌子旁边一打一打的百威,你们这是准备不醉不归。
半夏说,不全是下酒菜,还有洋芋叉叉它可不是下酒菜,嘿嘿,不过今天一来庆祝袁心二来庆祝你回归。
干杯,干杯,一会的功夫四个人一打百威已经过去了,不知道谁说了句,秦淮总是问我小溪去哪了?小溪想大概是半夏吧。
小溪,那年冬天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知道你哭了,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我想你自己难过的时候不想任何人打扰,我就想让你自己呆一会就没事了,可是你就那么的换了手机号,所以我都没敢换手机号,去上海那几年,我怕你有一天找我了,你这傻瓜一个人待了这么久也不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联系,这些年你怎么过的?
小溪说,每天写稿交稿吃饭睡觉,上各种课,什么也没时间想,只是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会难过。不过我还不想见秦淮。但是你们说古人说的“纵使相逢应不识”到底是即使重逢了也应该装作不认识还是就算重逢了也应该不认识了?
半夏说,那就装作不认识吧。
袁心说,何必呢,他若相问,你便答,不问,不认,便不答。
林君说,莫非结婚前一个月,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不然你这个一条道走到黑的傻子会傻死的,我问了所有朋友你的号码,没人知道,后来在他结婚后第二天在火车站碰见小熊,她说你治好了自己的伤就会回来我们身边的,可是我觉得这个事情应该要告诉你,我说了很久小熊才给了我你的电话,虽然我觉得你会难过,但是我也觉得只有这样你才不会伤心难过还抱着希望。
袁心突然说了句,你们今天说的话都好下酒,看,不知不觉四打百威已经过去了。
十一点的钟声想起来的时候,小溪说,我该回去了,杨韭花女士说两公里内的距离十二点之前必须回家,不管和谁在一起,大家都笑笑说杨韭花奶奶好开明。
半夏说,知道杨韭花奶奶的规矩,你下楼我的海归哥哥会接驾的。
小溪说,不用我还认得路,出门才发现走路就像踩着棉花的感觉,晕乎乎的从电梯里走出来,刚好撞上一面墙,软软的,抬头这个男人的棱角分明,Kappa最新款的春装,她想大概是喝多了的关系,不然怎么会在他的眼里看到自己。
“你是熊小溪吧?我是江黄芪,半夏的哥哥,今天送你回去是我们家公主给我的任务。”
小溪嘟嘟囔囔的说了句你是八旗子弟,然后嘿嘿笑了下,说了句,半夏的哥哥怎么会是“黄旗”我不是穿越了吧?
黄芪看了她一眼直接抗上了车,谁知她说只让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人背我,也只给我喜欢的人抱。
黄芪说我没抱你也没背你,是扛着你。
小溪揶揄着说这个举动又有点像仗剑走天涯的武林人士,或者你也像武林高手修炼内功收发自如?她放心的嘴角上扬,在这个男人的肩上竟然觉得又舒服又安心。
江黄芪叹了口气说了句,于妈的偶像剧害了你,他将小溪放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小心的系好安全带。帕萨特开动的时候小溪开始唱歌“以后的以后,你是谁的某某某,若是再见只会让人更难受,没有你以后,一个人四处旅游……以后的以后,我牵着别人衣袖,若是有缘再见,也要学会笑着问候。”
黄芪以为她哭了,红灯的时候特意看了她一眼,竟然睡着了,一路上他开的慢,为了让她睡得好一点,没多久妹妹说的地址便到了,楼下有个高高的男孩子,等在那里,车子停下来,黄芪把小溪抱出来,小熊一看是姐姐,立马上前接过来,黄芪说,我是半夏的哥哥,小熊说了句半夏姐刚电话说过了,谢谢哥,太晚了,外婆已经睡了,我就不请您上去坐了,他突然觉得这个黄芪很面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