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子里的光

(谨以此文怀念我的牧牧)

第一章

在我稍有记忆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冰冷的铁笼,和笼外微微发黄的天空。周围是一大片的绿草茵茵,到处充斥着屎尿和消毒水的味道。我的左边,右边,也是一排排的铁笼,我的兄弟姐妹也都和我一样,都被禁锢在这四四方方的笼子里。笼外,阳光从缝隙里渗透出来,射出一道道光柱,那些许微光和温暖,打发着这无聊的日子。

有一个高大身材皮肤带点微黑的男人,戴着一双白手套,每天准时出现。他给我们投喂食物,还拿一个水壶之类的东西往笼里喷射着奇怪的刺鼻的液体。这时,我总会烦躁的在笼里东躲西藏,鼻子也痒痒的想打喷涕,受不了这消毒水的味儿,我用牙咬,用头撞,铁笼却只是发出"哐哐当当"的响声,并未损伤一分一毫。白手套伸进手来,抚摸安慰着我,"你想岀来呀,别着急,等你有主人了就可以了。"

对我们这种品种他是相当的自信。即使看见我生气发怒,也仍旧不畏惧。谁让我们的家族基因就是这样呢!我们可是警犬的最佳候选者呢!顺从,又温柔,人类总说我们是体型巨大的嘤嘤怪。

我是一只纯种公德牧。全身长满了黑毛,肚皮下却是细细的黄色绒毛。我快三个月了,断奶后一直被关在笼子里。这是为什么呢?隐约听到白手套说,这是为了方便管理,以后有主人了也便于训练。一直被关着,吃喝拉撒睡都在里面,我的世界只有这一方小小的禁地。我发出委屈的"呜咽"声,尾巴用力的敲打着铁笼。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左边和右边的笼子都空了。它们是被所谓的主人领走了吗?

偌大的草地上,只剩孤零零的一个我。

我仰天长啸,发出"呜哇呜哇"呐喊的声音。空旷的草场回答我的却只是一阵阵的回声。整个草场静悄悄的,毫无生气。

突然,我止住了声音。一股好闻的香水味飘进我耳朵里。那是属于人类的味道。一阵细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见陌生的一男一女向我走来。男的中等身材,皮肤也是黝黑的,女人长得白净,身材匀称,扎一个高高的马尾,有一双亮亮的眼睛,月牙形状,冲我微微一笑,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他们仔细观察着我,对我评头论足。

"哎呀,这是什么品种?"

"怎么一只耳朵耷拉着,一只立着?"

"不行,这种品种太大了,我们那儿公共场合,别人会害怕。"

"你不𢤦,好像这种品种是德牧。听说它很温顺的,跟金毛差不多"。

一时之间他们的意见不能统一,我有点着急了。我赶紧犬吠两声,带着奶声奶气的憨憨音,惹得他们哈哈大笑。

一双白皙的手试探着,停在笼边,我伸出舌头热烈的舔着。带着点咸咸的,还混合着洗洁精的味儿。我要记住她的味道,快带我走吧,我会好好的听你们的话,我想念自由和被爱的感觉。

"就是它了吧。挺合我眼缘的。"

那双手温柔的摩莎着我的头,捏了捏我的耳朵,一股暖流热热的流遍了我的全身。

随着白手套的出现,笼门打开了,我发出兴奋的尖叫,在草地上疯狂的跑了一圈又一圈。即使上气不接下气,口水顺着舌头滴滴答答的掉下来。

原来笼子外的天空是这么湛蓝,青草是那样的翠绿,世界在我面前变得巨大无比。脚下的泥地像是柔软的被褥,舒服得想就地躺下,做一个关于自由和幸福的美梦。我跑呀跑,跑呀跑,不知疲倦,在带着青草泥土香味的风里远远传来白手套的声音"记得回家拴牵引绳,还有一针疫苗要来打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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