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睡了一个上午还没醒,这对于一个白天睡觉总不安稳,通常睡不过一小时,夜里也不过睡两三小时就得醒一次的婴儿而言,十分反常。想到昨晚,她亦是反常地睡了五个小时,我的担心愈演愈烈。怕她是不是病了,却又不敢说出来,连在脑子里萌生了这样的想法都觉得是晦气的。
昨日降温刮大风,一早出门匆忙,被子都没带上,下午还带着吱吱去了公园赏花,她虽是兴奋,东张西望地看了一个小时,还是睡着了。没被子盖,还得在风里吹着,到了天色暗下来才回到小阿姨家。吃过晚饭,我感到身子冻得瑟瑟发抖,便起身与小阿姨告辞。到家停好车,吱吱已在安全提篮里睡着,我与母亲提着她在风里往家里疾走。却又不巧赶上别人搬家,大门敞开着,被杂物挡住,没法关上。等电梯的时候,外头的风夺门而进,四处乱串。我直直地盯着电梯看,盼着它快快下来,它却始终停留在三楼。我没看时间,等待最是煎熬,感觉约莫有十分钟,电梯才下来,门打开,里边满满当当,压根没有容身之处,不得不等人家把东西搬出来先。几经周折,终于回到家,安顿吱吱睡下,给她盖上了小棉被。
今早起床她又吃得不多,却一直睡着,这让我更是担心她昨日是否受了凉。毕竟上次她得肺炎的时候,就是食欲不佳,白天夜里总在睡的。那正是月嫂离开的第一天,我原以为吱吱是体谅我没了帮手,才一反常态,开始好好睡觉了呢。我总盼着吱吱能好好睡觉,我好有些许自己的时间,可她偶尔配合了我的想法,我又抑制不住胡思乱想了。
吱吱是第二个孩子,原以为会从容许多,却不想焦虑有增无减,有些甚至是没来由的。兴许是因为在带她姐姐时,我几乎倾尽所有,吱吱出生后,我已被消磨殆尽。
吱吱一个多月时得过一次肺炎,起初是她姐姐感冒即将痊愈,我与吱吱开始感到不适,后来连带她爸也被传染了。当时觉得,上医院容易交叉感染,若只是风寒,喝点葱白水,她兴许就好了。岂料她不过病了两日,就咳得费尽全力,涨红了小脸,眼珠都瞪了起来,想咳出什么却怎么也咳不出来,因为鼻塞连带呼吸都困难起来,我这才慌了神。抱着她赶往医院挂了急诊,护士看着她在我怀中又咳又喘,将病情归为B级时,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仅次于抢救级别,我太怕了,不知道她的病重到什么程度。挂好号,奔向诊室,医生说要拍片,我们犹疑了,她还那么小,却又无可奈何。拍好片,确诊为肺炎,医生建议吊水,要把针扎在孩子的头上,那要比扎在我心里还痛啊。我反复跟医生确认,是否一定得吊水,医生不耐烦了,只回一句,建议吊水,不吊水就配药,不配药现在就可以走了。我懵了,又突然想起给在医院的闺蜜打电话咨询,她让我把拍的片子发她。这时医生才说,做两天雾化,吃两天药,再来复诊。既然医生主动这么说了,想必吱吱并没有严重到要吊水的地步吧。在家给她喂药时,看着她小脸一皱,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每每听到她咳嗽,心便悬着,怀疑我们不让她吊水的决定是否正确,耽误两天是否会加重她的病情。好在两天后,她开始好转了,虽然还是咳嗽,确实没咳得那么厉害了。
为避免交叉感染,我们不得不将吱吱的姐姐送去了奶奶家,多日不见,甚是想念,整整半个月,令我饱尝与姐姐分别的相思之苦,又连日带着吱吱多次奔走于医院,真可谓心力交瘁。在这件事上,我难免要归咎于自己疏于照顾。要是吱吱一咳嗽,我就带她去医院,应该不至于发展成肺炎吧。为什么我非得到她病到这个程度了才带她去医院呢。有了这次经历,我更免不了杯弓蛇影了。有时她睡得沉了,一动不动的,我总忍不住用手去探探她的鼻息,以确保她的确在睡觉。后来听妈妈和阿姨说起她们也都做过这样的傻事。但凡是生过孩子的人,大体都会有这样的体会。
用午餐的时候,吱吱奶奶说,难得能够定定心心吃顿饭,我却食不知味,竖起耳朵听着吱吱是否醒来。吃好午饭,吱吱终于醒了,后来整个下午她都生龙活虎,没有任何生病的征兆,我才算是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