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小胖的妈妈
01
娟子不是她爹妈亲生的,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说是想要孩子一直要不上。可能娟子带福气,来村里的第一年,她妈就怀了孩子,第二年生下个大胖小子,给她爸妈高兴的不得了,还特意找了算命先生,给取名叫天赐。
按说这样,她妈应该对她挺好,其实不然,那时候家里穷,一年到头,没多少荤腥,逢年过节,家里头吃点肉,都是紧着天赐吃,新衣服新裤子,也是给天赐。
而娟子,从来都是捡邻里街坊姐姐穿剩下的破烂儿穿,有的破了洞打了补丁,有的洗的发了白,泛了黄。
反正在娟子记忆里,她从来没有一件属于自己的衣裳。从来是穿着或大或小不合身的旧衣服,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娟子打8岁起,天没亮就要起来,拾柴火、烧火、做饭,等天赐和爸妈都吃完了,她才能上桌吃点残羹冷炙,然后洗完了碗,喂完家里的两头老母猪,就得背着天赐去西山那边放牛。
晚些时候回来,还得赶紧做饭,吃完收拾了,哄天赐睡下,再洗衣服、尿布……
都拾掇好了,娟子才能去睡觉。
然后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又是重复着昨天、前天一样的,做不完的家务活。
可就是这样,天赐妈稍有不满,或者天赐爸脾气不顺,还会对娟子动辄打骂。
有时街坊看不过去说两句,当时消停会,看街坊不在的时候,骂得更凶、打的更狠。
时间久了,村里人都知道这点,也就不劝了,知道劝不动。
等天赐大些了,为了省自家的井水,娟子就时常牵着天赐的手,去村头的河边洗衣服。
有次,天赐看见河里有小鱼,一时好奇,想去抓,结果不小心却掉进了水里,娟子当时就撂下手里的衣服,跳下河去捞,还好村里小河浅,两人有惊无险,不过待捞上来了,娟子自己也弄了一身湿。
也顾不上洗衣服了,娟子立马就背着天赐回了村东头的家。
先是给天赐擦干头发、身子,又给换上了干净的衣服,还喂天赐喝了些白开水,娟子这才松口气,也想给自己换件干衣裳。
碰巧,天赐妈这时候回家拿农具,进门就看见娟子的一身湿,劈头盖脸就问:
“不好好带着天赐,这是干啥去了,好好的衣服弄一身水。天赐呢?”
待她掀门帘,进了屋,看见天赐坐在炕上玩着拨浪鼓,衣服却跟早上穿的不一样了,头发也多多少少沾着一点湿意。
天赐妈立马抱着天赐,哭天喊地的嚎上了:
“哎呀,我的心肝,你这是咋啦?哪不舒坦,告诉妈,是不是娟子欺负你,给你弄水里去了?”
一边安抚着小儿子,一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指着娟子鼻子骂:
“你个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这供你吃、供你喝、给你衣裳穿、棉被睡,你却要害我啊!”
娟子听到这,捏着衣角,小声的解释道:
“妈,我没推弟弟下水,是弟弟抓鱼,不小心滑进去了,我洗衣服的时候,一眼没顾到……”
天赐妈火更大了,口不择言的继续骂: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让你看个孩子你都看不好,你还能干点啥,上外头跪着反醒去,我不让你起来,你就不许起来!”
娟子委屈,但是她不敢再说,悄默声的就走到门口跪上了。
虽然是初秋,可娟子身上衣服湿透透的粘在身上,小风一吹,也凉飕飕的。待娟子跪了俩钟头,该做饭了,天赐妈才让她起来。
娟子晃晃悠悠起来,揉着膝盖,觉得腿疼,头也疼,想躺着,不过知道妈妈肯定不让,她也不敢提要求,只能去厨房烧柴火、做饭。
天赐爸这会也回来了,骂骂咧咧的,喊天赐妈:
“你这婆娘,不是说回来拿锄头,咋的半天没见你下地?”
天赐妈大声回了句:
“儿子都让人推河里了,我还在乎那两亩三分地做啥?儿子要是有点啥事,那我也不活了!”
听这话,天赐爸也不埋怨了,赶紧进屋看他儿子,见天赐面色红润,还美滋滋的吃着爆米花,拿着拨浪鼓玩耍,不像是有事的样儿,犹疑的看了看天赐妈,问:
“这不没事吗?”
天赐妈说:
“有事就晚了,今天我回来,就看儿子头发湿漉漉的,我猜,肯定是娟子对咱怀恨在心,趁咱不在家……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天赐爸听婆娘说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当下也火了,怒气冲冲就上厨房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娟子正猫着腰,用铁勺子搅和大锅里的玉米粥呢,衣裳有点小,恰好就露出一小截白嫩的腰,娟子爸眼睛直愣愣瞅着,直到娟子反过身来,先开口说:
“爸,你回来了,粥一会儿就好,你上屋先歇会吧,这柴火烧的烟呛得慌。”
娟子爸看了看娟子的脸,十五六的年纪,皮肤嫩的能掐出水。
而且娟子大多在家做家务、带天赐,没有农村妇女那样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风吹日晒,皮肤还是白净净的,娟子爸竟突然觉得娟子挺好看。
一打岔,天赐爸也忘了自己到底为啥来,含糊的应了一声,也就转身出去了。
回到屋,天赐妈却以为天赐爸爸已经训过娟子了,也就没在提这茬儿,逗着儿子笑得乐呵呵的。
天赐爸脑袋里不由自主的总想着刚才娟子露出那点白腰,再看看天赐妈,因为长期在地里干活,头发污糟糟的,脸色也黄的跟土渣子是的,跟白净水灵的娟子没法儿比。
晚上吃饭,天赐又多看了娟子几眼,对比下,就自己婆娘真不够眼看了。
晚上睡觉,拉了灯办事,天赐爸突然开小差儿想,反正不是亲生的,要是自己睡着的是娟子,她脸白,身上肯定更白,就像露出的那一小截白嫩的腰……
02
有了落水事件,天赐妈再不放心娟子自己在家带孩子了,索性让天赐爸自己下地,自己带孩子,让娟子去村西头山上割喂猪的草。说是入冬前,要给猪存点余粮。
第一天,娟子割猪草的时候,天赐爸也来了,说要教她,天赐爸在娟子身后,微揽着她的腰,手把手教她割猪草,娟子觉得有点不舒服,但是没敢出声。
第二天,第三天,一直到第七天,天赐爸每天都抽出时间去跟娟子割猪草。
到第八天,西头山上的草都割的差不多了,娟子拿着干粮,去远一点的山头割草,天赐爸又去了,不过这天,他没教娟子割草,也没帮娟子割草,他在娟子割完草以后,在草堆边上,把娟子强暴了。
娟子哭过、喊过、求过,不过山有点远,没人来救她,她疼,但是挣脱不过……
完事以后,天赐爸穿上裤子,一边收拾猪草,一边对娟子说:
“爸这是提前教你过日子呢,以后你结婚了也得这样,别跟你妈说,这是咱俩的秘密,爸这是喜欢你呢!”
说完,还帮娟子拉拢下衣服,抱了抱她。娟子觉得这秘密让她恶心,她有点冷。
那天回到家有点晚了,天赐妈看了她好几眼,不过到底没说啥。
后来一直到入冬前,每次去割猪草,天赐爸总要跟娟子来一回“他俩的秘密”。
娟子拒绝过,不过天赐爸力气大,她没办法,想跟人说,又不知道跟谁说,她觉得自己脏透了,但是除了晚上回家用凉水搓洗,也没有别的办法,再到后来,娟子就麻木了。
天赐爸说喜欢她,可娟子一点儿都不喜欢这种“喜欢”。
入冬了,终于不用去割猪草了,虽然在家会被天赐妈说“吃闲饭的”,不过比起单独面对天赐爸,她宁愿被说,被骂。
日子久了,连天赐都不叫她姐姐了,而是叫她“吃闲饭的”。
天赐爸又找过各种“机会”,不过因为天赐妈和天赐总在家里,没能得逞,娟子莫名安心了不少。
开春,天暖了,衣服也换成薄的了。天赐妈发现娟子最近吃的有点多,人也胖乎,圆润了不少。
随着月份推移,天赐妈看出来了,娟子不是胖了,是怀孕了。
天赐妈开始琢磨:娟子天天在家,能是谁呢?
想起天赐爸看娟子的眼神。天赐妈心里咯噔一下。
晚上等天赐睡着,就跟天赐爸说了这事儿,本来就是猜疑,无奈天赐爸自觉理亏,利索的承认了。
天赐妈一番哭天抢地骂完天赐爸“没良心”,又骂娟子“白眼狼,小妖精”以后,拍板定案:
“娟子肚里的孩子不能要,打完立马把她嫁出去!”
娟子在睡梦里,就被定下了后半生。
第二天一早,天赐妈开始指使娟子去河里捞鱼,又让她挑水浇菜地,这么一连折腾了好几天。
那天,娟子正提井水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热流顺着裤管往下,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失了,低头一看,血竟流了一地,也没来得及再做出什么反应就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躺在床上,天赐妈给她送了一碗粥,低眉臊眼的跟她说:
“按理说,我应该把你扔出去,让村里人看看你这不要脸的贱蹄子,供你吃喝,你却勾引自己的养父。”
说着,还拿手绢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吸了吸鼻涕,接着说:
“不过我也不是那狠心的人,虽说这事你做的不地道,我却不能对你赶尽杀绝。你本身是没爹妈的,现在这家你也待不下去了,可我毕竟当你这么长时间的妈,别说妈不惦记你,我给你找了个外村的婆家,家里有地,还有2间大瓦房,你先养养身子,出了月子就出嫁。过去好好跟人过日子,过两年生个一儿半女,后半辈子也就算有个指望了。”
娟子不明所以地问:“妈,我咋了?”
天赐妈一脸鄙夷地说“你还有脸问?你流产了!还没结婚就揣上孩子,我都替你臊得慌。”
说完,就掀门帘出去了。
娟子这才知道,天赐爸那样对她,是会怀孕的,而她刚刚知道的在世上唯一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也被她弄丢了,娟子躲在被子里放声大哭。
天赐妈其实听见了,但是她没管。
其实这阵子,娟子大着肚子挑水,浇地,村里人看见了,多少有点风言风语,她也气,但是又拿自己当家的又没办法,想研磨娟子撒撒气,看她今天流产后的样子,又突然觉得有点可怜。
“唉”地一声长叹,天赐妈摇摇头回自己屋,搂着儿子呆着去了。
月子里,天赐妈倒是没少娟子吃的,虽说一个院子里住着,天赐爸却一直没露面,娟子哭着、悔着、恨着,这一个月倒也就过去了。
出嫁当天,天赐妈头一回给娟子做了肉末粥,跟她说:“嫁出去,就别再回来了。”
03
娟子嫁的人,是隔壁村的二流子,人长的人模狗样,却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没啥正经营生。
村里分的地,都让他包出去,一年到头,收一点租子,两三个月就得瑟没了,不是个过日子的人。
二流子在村里招人嫌得很,三十啷当岁,眼看在村里娶不上媳妇了,就盯上了外村的娟子。
天赐妈租种着他家的地,为了省一年租子,俩人一拍即合,就把娟子给嫁了。
娟子结婚那天,二流子喝多了,却害苦了娟子,她所有经历来源于天赐爸,恶心、恐惧、没有丝毫甜蜜。二流子延续了这种感觉,娟子有点绝望。
但是日子还得过,第二天起来,娟子就开始拾掇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还做了一桌子热饭,等着二流子醒来吃。
谁知,二流子醒来,翻了床单,没看见落红,对娟子一点没客气,一脚过去就踹翻了桌子,还对她拳打脚踢:“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还坑我一年租子”。
打了好一会儿,才骂骂咧咧出去,找天赐爸妈要租子去了,可能要回来半年的,也可能没要回来,娟子不知道,也不敢问。
后来的日子里,娟子更胆小了,小心翼翼的做家务,又在家门口整理出一块菜地,勤快的干着农活。
生怕二流子不满意,再惹来一顿打。二流子打人,比天赐爸妈更疼、更狠,有一次又无缘由被打,晕过去前,娟子这么想。
日子慢慢的过,娟子肚子又大起来,她怀孕了。这次娟子知道小心了,她呵护着自己的宝贝,感受着命运的神奇,在一天天中,享受着血脉相连的生命,在她的子宫里生长。
二流子有时还会打她,有时是拳脚,有时是皮带。
娟子现在有经验了,每当这时候,就死死的抱着家门口的大树。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护着,肚子里的孩子。
尽管过程很艰难,娟子的孩子还是平安出生了,是个男孩,娟子没文化,只起了个小名,叫“石头”,想他不怕风吹、日晒、雨淋,都能好好的、坚强的生活。
有了儿子以后,二流子老实了一阵,不过好景不长,又原形毕露,打骂娟子是家常便饭,邻里街坊住的都离他家远远的,走过路过遇上了,也从来不敢劝,怕挨打。
后来,有人搭伙二流子去城里做买卖,娟子带着小石头,过了好一阵安生日子。没有打骂了,娟子笑容也多了,小院子里时常也有欢歌笑语传出来了。
不过,二流子又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女人,一个穿着裹身裙,露着大腿的女人。
二流子跟娟子说他跟这个女人领证了,让娟子哪凉快去哪儿呆着,还让她把小石头留下。
因为娟子跟他办了酒席,却没登记。娟子这才知道,就法律层面来说,她跟二流子不是夫妻,也不受法律保护。
可小石头就是娟子的命,娟子不愿走,二流子刚开始还好好说,后来直接把石头抱过来威胁娟子,说:“你不走我摔死他!”
娟子害怕了,舍不得,却没办法,一步两回头的走,看着石头刚开始哭,后来那女人拿出来什么东西逗着,石头又不哭了,走出一段距离,还隐约听到,石头清脆的笑声。
娟子没地方去,她不想回天赐家,那不是她的家,她也不能回二流子家,他也不接受她,她只能坐在村出口的桥上,两条腿随着风,晃啊晃,晃啊晃。
后来听人说,娟子疯了,见到小孩子就叫“石头,石头”,见到男人就躲,嘴里嘟嚷着“别过来”“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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