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在夜阑人静时,想起你。你过得好吗?会想起我吗?偶然地想起我。
你孩子快三岁了吧,她性格定然随你,温婉,宁静,你会爱极她。你先生肯定很宠你,你会是一个贤妻良母,你与他和顺美满。料想你厨艺该上几层楼了,以前就常听你说吃食方面的心得。你应该还爱哼几句流行歌的,你不知道,我喜欢听你唱歌,怀念与你K歌的那次。
1
我是这小城的土著,生活于我这个臭小子,无所谓拼搏,小日子过得平稳。旁人看我乖张,也罢,年少多如此。
还没转到你所在部门时,我已听得有人说我桀骜。后来,正式转入,我从同事口中听到种种关于我的传言。对此,我付诸一笑。同事话锋一转,她说你对我的评价与众不同。
我心内好奇,都说三人成虎,倒想听听你眼中的我是何种人物。同事说你言语间流露对我的赞赏,你说我是斯文人一个,什么乖张也许是故意而为。我笑,说你独具慧眼,慧眼识我。其实我算是张狂的人,也不知要狂些什么。
就是从那个时刻起,我觉得,对你,我得差别对待。
在同一部门上班,你我并未交谈,但照面打过几次。终于一天,你我说上话。你问我转部门的原因,我收起平日里的嬉皮笑脸,认真跟你说。谈话中,你目光柔和,注视着我,脸上笑容浅浅。
可能是我特意的乖张,使得很少有人会用柔和的目光注视我,除去我妈妈奶奶,似乎只有你。我心中有一丝得意,手指开始不自觉地弹着一旁的货架。
我用力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双眼对上你的眼睛。你我对视,五六秒的时间,你就将目光抽离,剩我的注视,仍落在你脸上。你眼睛很大,双眼皮明显,黑眼圈浓重。皮肤有些暗哑,看上去紧绷绷。你的嘴角生于自然地向下弯,难怪你已努力笑,仍是清淡,若你不笑,必然是一副严肃表情。
你是个相貌平平的女子,我的视觉告诉我。但你,待人温和。
我也将视线收回,落在身旁乱放着的几纸箱货物上。我顺手将它们叠齐整,你过来帮忙,并将其他零落在通道上的货物也摆放周致。早听说部门经理看重你,说你是他的好帮手,管理卖场、维持仓库整洁,总是不遗余力。
整理货物时,你我一搭一搭地聊着,你问我答,我问你答。和你聊天,我心境出奇地平和,知无不言,心无旁贷。你语气平淡,与我的聊天如诉家常。我与他人聊着聊着最后总会夹枪带棒,我不舍得对你也这般,我说过,对你,要差别对待。
终于,凌乱的货物整理完毕。我们的闲聊告一段落,你说你得去卖场看看,转身离开。没走几步,你突然转过去来,正视着我。你说你对我的印像没有错,我故意问你具体是什么印象,你不言语,只往外走。
2
我们一帮聊得来的人约了去K歌,你听知,也一起去。我问他们,你性情恬然,怎会喜欢去K场。他们说你极爱唱歌,更爱嗨歌。我心中暗笑,满脑是你五音不全、声撕力竭的怪模样。
我们已然在K房里燃着,而你只静静坐一边,不一样地存在着。待我们几个人唱完几首歌后,你开始点歌,是情歌。我也静下来,打算看你出糗。怎知你一曲开唱,我们都安静,沦陷在柔软沙发,若有所思。你的声线虽不比黄莺出谷,却蘸满情绪,把我们都带入各自的心窝里。
你唱完两首歌,便又安静地坐着。平素里,我极反感麦霸,唱得好听不好听的麦霸,都讨我厌。很好,你不是麦霸,又唱得好听,我心内对你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后来我们都觉唱烦了,你看我们都不唱,于是一首接一首地唱起来。间或,你会问我们,要来一首么,我们摇头,你继续唱着,或轻轻柔柔,或情真意切。
有人提议买啤酒,猜拳。我问你要不要加入,你只摇头,继续唱歌。我们聚在一起猜拳喝酒,只得你,独自坐在一角,仍唱着。
在一片吵闹声中,我耳朵里却总能听得你悠扬声音。看你孤零零,离群独唱,我不由靠近你坐着,与你作伴。你侧过身看我一下,微笑着,用手指一指身旁的他们。我摇头,报以微笑。
或许是多了我作伴,有了我作看客,你之后唱的每首歌入我耳时,总觉你加了三分细腻三分柔情,慢悠悠地淌入我心间。
第二天我们打算又去K歌。我问你去不,你说不去。我没问原因,但我心内有数,你觉得你不喜抽烟喝酒猜拳,跟我们在一起,备觉落寂吧。可我有陪伴你身旁吖,还是你已经将我列入他们范畴中,认定你我不是一路人。
念至此,我心口扬起失落,细微,但由不得我忽略。
几天后的晚上,我跟你说我们一帮人吃夜宵,问你去不。你推辞不去,让我们开怀吃。吃喝中途,我跟身边同事说,邀了你,你不来。同事说你向来不爱凑热闹,安静。我说K歌也热闹,你不也去了。同事无奈一笑,说或许你超爱K歌,她也没深究过。
难道K歌时你我存在过的一丝交集,马上又被鸿沟取代。或许,我在你眼里,不是同类。我的心头又翻滚出更多的失落,比上次浓烈,根本忽略不了。
3
超市高层主张把预备仓移至别处,一个小时车程的距离。节假日业绩好,备货不足,每天得派人去预备仓备货。预备仓乱遭遭,没人愿意管,也没人愿意去备货,这让各部门经理烦恼得很。
我总不时地听得你也抱怨着,货总不够,来货单品找不着,上头压经理,经理把压力架给你。
我想我该可以为你做点什么,我可以去预备仓,为你找你所需的货品。第二天,我跟你说自愿去预备仓,你高兴忘形,一把抓到我肩头,出力晃了几下。于我,你突如其来的动作,算得上亲昵,我会不知所措的。
所以,你放开手后,我仍旧站定在那。你向我喊了声,喂,反悔了,怎不动弹,是时候跟车出发去预备仓,我会将货品明细用短信发给你。我这才咧嘴笑着,走向收货平台。
我随货车去的预备仓,有点荒凉的所在,仓库里头乱七八糟,货物堵满了通道。难怪没人愿意来,我心里开始打着退堂鼓。恰巧,我手机嘟嘟一响,原是你发过来的短信。
一整页的货品明细,看得我发昏。信息拖至末端,我便不发昏,而是双眼放光:知道你辛苦,让你找如此多货品,你回来,请你喝杯东西。
喝杯东西,我自己掏钱去也行。可要是你请的,意义便不同了。我想赶在你下班前回去,于是一鼓作气,埋头找货。一旁同来的司机让我悠着,再拼命也没人看到。我笑了,扭头向他大喊,有的!那人也笑了,手动给我一个赞,顺口说了句,莫名其妙。
我心里头想,是奇妙,我的心莫名地奇妙。
我一身臭汗随车返回,带着你要的货品,念着你承诺的那杯东西。
然而,你今天走得比往时早。一问,说你请假了。一旁同事暗戳戳的说,人男朋友回来了,得早点回去陪陪。
我突然地恼怒,问那嘴碎的同事说怎不见她也回去陪陪她老公,带着一腔的阴阳怪气。那同事白了我一眼,说了声神经病,继而走开。
我辛辛苦苦找回来的货品已经拉上来。我暗暗握实拳头,一拳锤落包装纸箱,纸箱参差裂开,似乎在咧着嘴,看着我偷笑。
4
那夜我辗转反侧,那成眠。床头边,放着一杯冷饮,我喝了一般,它大概已经成热饮了。我撑起身,拿它喝着,心中叨叨着,没你请我喝一杯,我自己不会买么。可口中的饮料喝在口中,怎变得毫无闻味,我想大概它不是冷饮,或者说,它不是你请我喝的冷饮。
我将自己放倒在床上,手脚大字伸展着。手触到床沿放着的手机,我划开屏幕,点进信息,再点进你发给我的信息。我将它拖至底端,看了眼,不觉抿嘴笑。我又将它看了几眼,仍抿嘴岁。
就那样傻笑几回后,我突然撑身坐起,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我想拍醒我自己,因为对着短信都能傻笑几次的人不是神经病就是中了毒。
我不是神经病。那我就是中了毒,中了你的毒,从何而起,从得知你对我那句称赞开始?从你温和与我对视那时?还是K歌时?还是你把手拍在我肩头起?一时半会,我心中竟不能理出头绪,干脆又将自己放倒在床上。
我想,我是喜欢你了。
心口百般汹涌着,我终究拿起手机,在子夜时分,给你去了个信息:说好的一杯东西呢?!
想说的通过信息送达给你了,我周身轻松,没甚挂虑,很快睡着。
我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是拿起手机,看你有否回我短信。很失望,你并没有回。整个上午,我总机不离手,它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令我一惊一乍。甚至,妈妈也发现我的心不在焉,追问我好几回,我只得胡乱搪塞。一旁的奶奶也不看我,只是了句,我家孙儿长大了,有了小心思。
终于熬到上班时间,我怕你又请假早走,于是我提早半个小时回去。还好,你在。我回到时,你正好在仓库内指挥一众同事清理货物。别人拉着脸,大概是恼你差她们做事,可你仍旧笑靥如花,有条不紊地指挥。
我马上加入,挥洒着一股蛮力,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你分忧。我想我的拼劲成功获得你好感,因为我眼角余光,分明看到你眼中的赞赏,脸上的融融笑意。
货物终于理清,其他人作鸟兽散,只得我仍站着不动。你也没离开,只是伸手问我拿柜子钥匙。
我问你作何。你说我为了一杯东西竟三更半夜的扰你清梦,你得赶紧还了我的人情债。你说你要还,我倒不想把钥匙给你了,我想你总歉着我的债,哪怕它是微不足道的,我也要把它说成比天大。
最终,你还是要去了我的钥匙。一会,我便收到你发来的信息:一杯东西已在衣柜,钥匙由同事给你,我先行告退。真心谢谢!
我拿回钥匙,快步走向休息室,咚咚咚得跃踩着楼梯,急急打开工衣柜。里面放了一杯卡布奇诺,我用手一摸,似乎它上面还印了你手掌余温。我轻嗅,似乎它上面还残留着你的余香。
5
我曾想过要跟你玩暧昧,因为她们说你跟你男朋友是异地恋。可我没敢,我怕会毁了我在你心中的美好人设;我还怕,怕若果你真的没把持住,真跟我玩起暧昧,那你在我心中的美好也会付诸流水。
那我就依旧喜欢你,在你一旁,静静地喜欢着你,给你提供我的差别对待。我喜欢你,相信我可以做到与你无关。
你不知道,你的一颦一笑总入我眼入我心入我梦。几翻午夜梦回,我笑着醒,惊觉自己只一揽冷枕,无限愁思袭来。我喜欢你来到仓库,我工作的地方,指挥着我,我拼命做好,然后享受你目光里的赞意。然后,我心里很满足。
我用我的方式,喜欢着你。我心中千千万万遍地想着,或许,你是知道的,你知道我喜欢你。
我辞职离开。我有不舍,因为你。可我想你了,可以来超市转悠,以同事之名,看看我仍旧喜欢着的你。
直到那次,我在广场上看到了你。你走得小心翼翼,没看见向你走来的我。我愉悦地向你打了声招呼,你才反应过来,仍用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我。
然后,我得知你已怀了身孕,秋天举行婚礼,年后的春里,你就当妈妈了,我微笑着听完同事的话。
我知道,我还会喜欢你,即便你从没放我在心,即便你早已把我忘记。
我是添一抹岚,龙凤胎的妈。带娃耍,简书行。2017,坚持更新。已托骑士维权,转载定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