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我已经长成一个十七岁的亭亭的少女,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留着时髦的短发“妹妹头”,显得格外温柔可爱。但这些不过是表面现象,朱家大院的人都知道我脾气爆,敢打家里的大姐,弟弟妹妹们自然是不敢与我作对,甚至时常以撒娇拍马屁的来换取我的帮助,而我也是总是会答应,他们只是狡猾得看出了我吃软不吃硬的特点。
一日,我和大姐,两个妹妹走在街上,大姐的未婚夫――大块头的张哥也跟在后面,“快瞧!那是朱家姐妹,四朵金花,前面这个是大姐,左边是二姐,还有……”“这个是我未婚妻!其他三位是我姨妹子!凭什么你要对他们指指点点?”张哥一声怒吼,不由分说的把人一把拉住。“嘿!说都不能说,你这么霸道?你不晓得我在这条街上威名……”那混混吊儿郎当的嬉笑道。
“你有什么威名我不晓得,但是我张大爷也是不好惹的……”张哥冲动的一拳呼上去,谁知那混混迅速一闪,可能经常挨揍闪功一流,张哥的拳头居然挥到一位过路的老大爷脸上,顿时老大爷嘴角挂了彩,立刻跳了脚:“年纪轻轻装啥大爷!我才是你大爷!”这回张哥只好理亏,连忙赔礼道歉……
虽然坏人是张哥当的,可这“四朵金花”的名声倒是迅速传开,“四朵金花”听着好听,可传的人都知道是好看不好嚼的四个小辣椒。
那时候村里发生了一件了不的大事,有一天下午我在山坡上放牛,忽然听见村里闹哄哄的,“出了什么事?”我见一个青年匆匆从村子里跑出来“唉,快去看杀人了!”“杀人有什么好看的,哪个胆子这么大?”“不是,是那个秦仁民的老婆,放扁担亲的那个,要杀他老公,被绑起来了!”“那你跑去搬救兵啊?”“怎么可能,我和她又不熟,我是想叫我对象来看看母老虎的下场……”“得了吧你,就你这个怂样能娶到母老虎还算祖上积德!”“母老虎、四朵金花,嘿嘿”那青年揶揄的笑着跑远了!
“我招你惹你了!”我愤愤不平的想“不过那个女人怎么这样厉害?”我忍不住拖着憨厚老实的老水牛慢悠悠地来到秦仁民的院子。所谓扁担亲就是换亲,是那些不好娶媳妇的大龄男青年用自己的姐妹给自己换一个老婆回来,这种没有感情的婚姻注定矛盾重重,男人三天两头打骂妻子是家常便饭,这女子这次是被逼急了吧,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的心不由得紧张起来。
然而闹哄哄的院子里满是看客却没有看到秦家媳妇,“不是说被绑起来了吗,人哪去了?”我疑惑的问到旁边的一位看得兴致勃勃、余犹未尽的大妈,“刚刚放了,这会回床上睡去了吧?这么多人她也不意思出来呢”“哼,谁要是敢这么欺负我,一定掰到他家的大门朝后阳沟开!”(后阳沟是农村的一种屋后的废水沟,满是又脏又臭的淤泥)“耶~你这么凶,我还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媳妇敢把夫家的大门掰到朝后阳沟开呢”一个白面青年从旁边站出来,这青年居然比我见过的所有大姑娘小媳妇都白,不过也不算特别英俊,因为他的两只眼睛一个单眼皮,一个双眼皮,看上去一大一小有些搞笑。
“我怎么没见过你么?”
“我家是离这十多里山路的元家沟”
“那你来做什么?”
“这……介绍人带在来相一个姑娘”
“是谁啊,相中没?”
“人都没见到,叫石美芝……听说赶集卖蚕茧去了”
这石姑娘也是位“大龄剩女”,是家中独女,念过高中,眼高于顶,听说要找个上门女婿。“那还真是不巧哈”我干笑道,“有热闹看也算不枉费你走了十多里山路!”
“你不要取笑我了……早就听说你这‘金花’的威名,今日一见真是名副其实啊!”
“唉,你的嘴巴怼人也挺厉害!”我急道。
“彼此彼此啊”白面青年也不不示弱,这嘴毒得,差点就吵架就吵不过他了,“一个男人计较这么多干啥!”后会无期!
哪成想,第二日我们就在新华乡的街上碰到了,还真是冤家路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