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尊神

        等林沐带着大包小包吃的回来，看见阿华已经醒了，阿琪亚在其身旁细心的照顾着，但这突入其来的陌生人的照顾让阿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贺云川走上前从林沐那里拿些吃的给还在一旁恢复的宫村吉花。

      “喂，这是怎么个情况？”林沐小声询问贺云川关于阿琪亚对阿华嘘寒问了的样子。

      “能有什么情况，主人与仆人的情况呗。”

      与贺云川分了些吃的，林沐带着剩余的食物走到阿华面前。看到林沐出现，阿华好似大获救命稻草一般赶忙喊着林沐的名字，可是因为身体没有恢复的缘故，阿华刚喊出两声就没音了，整个人又虚弱的不行。

        “来来来，给他吃点这些东西，补充能量的。”林沐把手中的食物放到阿琪亚面前，然后蹲到阿华面前，阿华声音弱的不仔细听还真的听不清他在讲什么。“不用担心，我们都在。你现在先把东西吃了，然后再休息一下，等精神恢复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果然还是林沐的话管用，阿华听从林沐的要求，把阿琪亚递过来的食物全部吃进了肚子里。然而食物吃了一半，阿华又生起困意，不知觉的又睡了过去。让贺云川再次检查一番确认没有问题后，林沐决定让阿华再休息一会儿，等下次醒来就收拾出发。

        等待阿华醒来期间，守在一旁的林沐注意到同样守在阿华身边的阿琪亚双膝跪坐在阿华身边双手合十一直轻声低语又在默念着。

        “你一直小声嘀嘀咕咕念的是什么？”出于好奇的林沐对阿琪亚问道。

        “我们族的祈祷古经文。”既然林沐问起，阿琪亚停止了经文的诵念，姿势端正坐好真就像一个仆人一样。

        “我只是好奇啊，你是怎么发现并确定阿华就是你们族的尊神的？毕竟在此之前你们两还打得不可开交。”

        “因为他手中的那炳长斧。”

      “破山斧？”

      “在我们族，那炳斧子叫庹莫耶，意思是消灭邪祟的光。”

      “这名字确实比破山斧听上去更有故事。”

      于是阿琪亚说起了关于阿华体内尊神的故事。

        荒古时期，天地浑噩，最初我们族的祖先与其他部族生活的地方妖魔纵横，戾气漫天，杀戮不断。各个族落无时无刻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我们的祖先们同样每天也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而就在这个事关部族的生死存亡之际，突然一天一持斧者来到我们族落，告诉我们的祖先他可以带领他们离开这片血海浑浊的邪恶之地，他就是上尊天神，我们族的安贡。阿琪亚说到这里，那双注视着阿华的的双眸又显得明亮了一些。

        为了活下来，也为了可以给部族后人一个安全成长的地方，祖先们商议后决定跟着他劈恶斩妖，从众妖横生之地中杀出一条活路。最后，上尊天神带领他们来到一片避世富饶的地方并帮助他们安定下来，等到一切生活都恢复了往日的秩序，上尊天神告诉祖先们如今已无邪恶的威胁，他在这里的使命也已完成，现在他要回到属于他的地方去了。说罢，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笼罩在上尊天神的身上，光刺的周围的人都无法睁开眼睛，等到光再散去，持斧者已经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当中。祖先深知这是上天下来拯救他们于水火的神，所以我们的祖先把他的故事刻画在寺庙的岩壁上，供后人传颂。

        而阿琪亚，作为哈克拉玛族里被选为神的侍女，这样的故事从小听到大。

        听完阿琪亚讲的故事，林沐又开始好奇扎马多吉怎么会联系阿琪亚前来帮助自己。自打阿琪亚报上自己氏族的名字后，林沐一直在回忆自己有没有在哪里或者哪本古籍中看到过这个氏族的名字，然而到目前为止，林沐也没有想起任何一点关于哈克拉玛族的一丁点信息。

        “因为你们即将要去的地方只有我们哈克拉玛族能带你们去。”这就是扎马多吉为什么让阿琪亚来帮忙的原因吗？那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扎马多吉都还没有出现，人也无法联系上。就像突然间整个人都人间蒸发了一般。

        关于扎马多吉的行踪阿琪亚也不清楚，她与扎马多吉最后一次联系是在两天前，扎马多吉用神思术联系到阿琪亚，告诉阿琪亚林沐一行人最近几天会过来，想请阿琪亚帮个忙带林沐他们去到最终的目的地。而自己因为要去其他地方无法一同前来。

        “那他有没有说要去哪个地方？”林沐问阿琪亚。

        “没有。”

        “你就没有问他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聊到扎马多吉的时候林沐突然觉得阿琪亚跟扎马多吉的关系不会只是单纯的认识这么简单。能委托帮忙的，尤其还是像这样的非公事的忙，林沐很清楚在秘术这个圈子里，不是生死之交知根知底的人是不会轻易答应下来的。

        然而阿琪亚答应了扎马多吉的请求。

      “有时候知道的越少对自己也是一种保护。”阿琪亚的这句话像是在说自己，也像是在说林沐。不过现在所做的一切不正是想知道更多才走到今天的吗？既然阿琪亚知道了自己与扎马多吉的关系，那关于此次之行的所有事情阿琪亚都不应该有所隐瞒才对。

        林沐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倒是话锋一转，问起了阿琪亚是怎么认识扎马多吉的。本来这个问题林沐是打算留到问扎马多吉是怎么认识阿琪亚的，可事到如今，只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也不是一个需要避讳的问题，既然林沐问了，阿琪亚也没有拒绝，于是阿琪亚说起了自己与扎马多吉认识的经过。

        时间要回到三年前，阿琪亚所在的哈克拉玛族突然迎来一位神秘人的造访，那是一个凛冬的清晨。下了一夜的雪把整个昆仑腹地的山谷整个哈克拉玛族居住的营地全部盖上了银白色。神秘人是在第一缕阳光照进山谷照进营地的时候出现的，他站在营地的入口处身披着很厚的毛皮大衣，阳光把依附在皮毛表面上的雪融化，让裹着他整个身体的毛皮斗篷看上去就像是一头刚刚从雪层中冒出来的大狗熊。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站了有多久，也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怎么找到这里的。负责轮值守卫的族人走到他的面前询问他有何贵干，只见他缓慢从斗篷里伸出左手半举着，将手中握着的刻有一个尧字的黑色石牌展示出来，并且告诉守卫他要见族长。这个神秘人就是扎马多吉。

        “我见到他是在收到族长的指令后，在我们族的议事厅里。当时的扎马多吉已经脱掉了他那件厚重的毛皮大衣，一身具有藏族特色的服饰，黝黑的脸上依然透露着高原红，他正坐在族长旁边享受的喝着我们自酿的奶酒。族长告诉我们扎马多吉此次前来是需要我们族帮助他前去完成一项任务。这就是我跟扎马多吉认识的经过。”

        阿琪亚凝视面前的火堆说完了自己的回忆，就像她的那些回忆画面都是从火堆里面冒出来一样。

        “就这种萍水相逢式的关系扎马多吉一叫你就来帮他？”林沐表示有些不相信。

        “如果只是萍水相逢，那他都不值得我记忆如此深刻。”

        “我知道了，你之所以印象如此深刻肯定是因为你在见到扎马多吉第一眼的时候就对他心生欢喜了！”

        阿琪亚连白都不想白林沐一眼，也不想跟林沐绕弯子，直接了当的说出了原因，“因为那场任务中，扎马多吉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欠他一条命，欠他一个人情。”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们是那种关系。”

        “虽然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但是我认他做了我哥哥，他也接受了我这个妹妹，所以我们算是兄妹关系，哥哥的忙做妹妹怎么会拒绝。”

        听阿琪亚这么一说，林沐突然为扎马多吉感到惋惜，阿琪亚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啊，扎马多吉居然只把她认作是自己的妹妹。要是扎马多吉提出想把两人的关系给进一步加深一下，没准阿琪亚也是会同意的，说不定扎马多吉早就这么做了呢，或者在准备开口时被阿琪亚先一步说出口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当时在旅店两人单独喝酒的时候扎马多吉为什么都没有提起过这么一件事呢？林沐有些不解。毕竟扎马多吉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至今未婚，甚至身边连一个女的都没有。要不这次事情办完了回去给他介绍一个？林沐突然心生这样一个念头出来。

        恰好此时阿华再次醒了过来，“侍神之女阿琪亚拜见尊神。”阿琪亚姿态庄重跪拜在阿华面前。有了之前的经历，阿华这次并没有显得那么的惊讶和无所适从。

        “那个，没必要这样，你起来吧，这地上怪冷的。”

        这就当时允许起身的话了，阿琪亚直起身体继续关切地问道：“尊神，现在身体好些了吗？”

        “嗯，嗯。休息了一下好多了。还有，你还是叫我阿华吧，你那个称呼确实听不习惯。”

        “我怎么可以直呼尊神的名字，这是要受到天罚的！”阿琪亚表情严肃赶紧回绝掉阿华的提议。

        “哎呀这有什么嘛，是你尊神要求你直呼他名字的，不会存在什么天罚不天罚的。”林沐赶紧在中间打起了圆场，因为林沐觉得自己要不参入进来的话光关于这个称呼的时候估计又要扯上好半天，现在他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到这个上面。

        “对，你就叫我阿华吧，这样听着亲切一些。”

        “真的可以吗？”

        “有什么不可以，没事儿。”阿华说罢准备站起身来，阿琪亚见状迅速起身前去扶起阿华。“谢谢啊。”阿华对阿琪亚道了一声。

        “尊神不用对我道谢，服侍您本就是我的义务。”面对阿华的阿琪亚和之前与林沐交谈的时候判若两人。

        “你这么客气搞得我还有点不习惯了。”阿华面露一种不好意思的神色。

        “是尊神您不要如此客气，如若尊神不介意，我愿服服侍一辈子。”

        当下这个环境加上阿琪亚一脸认真的表情应该不像是在开玩笑。再看阿华是直接被阿琪亚的这番话给整懵逼，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来回答。站在一旁的林沐，贺云川还有宫村吉花三人也同样不知道该怎么去接阿琪亚的这番话。要按照现在这个社会习俗来看，阿琪亚这就算是在表白阿华，准备以身相许了。可阿琪亚毕竟远离尘世，能接触到现代文明的机会估计都没有多少，所以她想表达的也就只是他们族里的神仆关系并非情爱关系？

        众人在阿琪亚的一番言语下愣了十几秒，空气了除了瑟瑟寒风还有满满的尴尬。但最终还是林沐出面打破了这样的局面，他半举双臂在空中来回挥舞像是在搅散那些充斥在周围的尴尬，“等一下！等一下！你跟阿华这认祖归宗的事情可不可以先放一放。我们千辛万苦跋山涉水的来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是来办正事儿的，你俩的事情等我们把正事儿办完了再给你们做个见证如何？”

        “对！对！对！三木说的没错。我们先把来此地的事情完成了然后我们再来说这些，不然这天寒地冻的确实让人有些遭罪。”贺云川接着林沐的对阿琪亚说道。众人来这里也有些时候了，可不能一直把时间都浪费到这上面。

        “对，我觉得也是。要不就麻烦给我们带带路？”阿华注意到阿琪亚看着自己像是在等自己的意见，于是就顺着林沐、贺云川的话试探性的说道

        “既然尊神都发话了，我也答应了我哥哥，那现在我就带你们去你们想要去的那个地方。”阿琪亚举起立在一旁的棍子不停在空中划动，嘴里同时小声念叨着什么，像是秘术咒语可林沐听着又不像。阿琪亚手中的棍子表面开始陆续出现白色光路向着棍子一头汇聚，眼看棍子一端聚集的白光已经足够，阿琪亚便将棍子指向黑暗的夜空，嘴里大声的念出几个应该是属于他们哈克拉玛族自己的词语。届时，聚在棍子一头的白光朝四处迸射再钻进地面，黑暗中，一些散落在各处的碎石表面的纹路泛起白光悬浮起来并朝着阿琪亚所在的位置聚拢，这些散碎的石块就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操控一样，有顺有序的拼合，最后居然形成了一道石门立在地面，立在林沐等人的面前。石门内白光渐渐散去一幅陌生的画面又展现在众人的眼前。画面中不远处一座高耸的山笼罩在银白的月光之中，林沐拿出尧老爷子给的那张画有山的纸与眼前这座一对比，那山的轮廓简直一模一样！没错！就是这里了！林沐激动的双眼中似乎都在发亮。

        “走吧，希望你们真的都做好了准备！”阿琪亚回头对林沐一行人说罢带头进入了飘浮的画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