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零
那个家距离我越来越远了,三十年的飘摇渴望如今感受到的却只有冰冷。
家里的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小家庭,有可以诉说的人,我无处诉说,无家可温;母亲的猜疑,姐妹的疏离,嫂子的藐视,我的心有点痛。
零八年,那天晚上,我站在黑灯瞎火破旧的简易楼过道里,向母亲诉苦:屋子里暖气不热,下班回去就只能呆在插着电褥子的被窝里,每一天都冷的不想做饭,我的小炉子却被房东拿去自己屋子里取暖……。我极力拽着快要流出的泪水,最后鼓足勇气说我想搬回家住,至今记得当时母亲回绝时的绝情,我泪雨如下,父母刚搬到城里不到一年,住着儿子的旧房子,我当时并不理解他们为何会如此,我只是伤心欲绝,电话里大哭着,噎着气坚持要回去,母亲却并没有妥协。
几天后,我不管不顾找来朋友帮忙搬家。房东老婆前一晚找我,让我把整个冬天取暖费交清才能搬,我都快要冻死在屋子里,她居然还有脸来要我搬家后的取暖费,我搬家前所有房费取暖费一分不差的都交清了的,这种人根本就是厚颜无耻的无赖,讲不得理,站在我屋子里就破口大骂:穷货,没钱你住什么房子,交不起房租出去站马路呀……,还不时用脚踢着我的房门或是扑过来想扇我耳光,我气的只是流泪说不出话来,多少年来这样的委屈不止一次。
我给我哥打电话让他过来给我出气,他只有推拒。哭了一夜,第二天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收拾东西决然搬家,朋友来了搬着东西,那可恶的女人站在楼下的天井中又开始大骂,骂什么XX,穷疯了,出去站马路分分钟就有钱了……。现在想想我为什么当时不不报警呢,忍气吞声的总算是搬了回去,三个月后和我强势的母亲吵过一次嘴,后来因为我的小侄女,隔三岔五母亲会和我生气,于是我又开始无比后悔我搬回家的事实,可是我无处可去,商城里弄个小摊位只能混个零嘴零花,我租不起楼房,不管怎么样家里总是比那简易房温暖的,可是那终究不是我的家。
五年,我再也无力坚持,厚着脸皮向政府申请了廉租房,尽管一次次被驳回,我仍然不放弃,驳回的理由居然是我没有独立的户口,毕业二十年,厂子也破产十年了,我依然还是集体户;无奈我找了上级陈述了我被驳回的理由,才算是接受了我的申请。
半年后我搬进了我的鸽子笼里,一个人漂泊的二十年里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小家,有了自己的卫生间,厨房,虽然距离市区偏远,虽然还没有柏油马路,但总算温暖的。我八年的时光在这里度过,清贫伴着自由,我时常躺在洒满阳光的沙发里梦想着我的爱情与似锦的前程,也时常睡在四平米的卧室里唉声叹气。
人生就是这样,每一个阶段都是新的开始,却也是新的欲望横生的起点,简易楼,父母的楼房到这蜗居,我又期望着能有自己的房子,如今,多年的省吃俭用让我有了自己的房子,却又向往着洒满阳光的落地窗,何时才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