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光留白 | 春日来信:她说:“你本身就很有生命力……”

你本身就很有生命力,所以你拍的照片也是如此。

这是一位久违的朋友发来的消息。

因为这句话,我准备给自己写一篇回信。

可能有些碎碎念,也可能有些乏味。

即便如此,于我而言,哪怕有一丁点儿想要去表达的冲动,也是值得去写一写。

写这篇“回信”,看了时间,电脑右下角显示:3月22日23点47分。

“你本身就很有生命力,所以你拍的照片也是如此。”这句话来由是,上午上班路上,我走到十字路口,转角,便遇见了朝阳。

抬头,细碎的阳光从茂密的树丛中穿透,倾斜下来,映照在路上,洒下一片生机勃勃的亮光,路过的我,被散落的光晕照亮,我微偏着头,半眯着眼,沐浴着这春日暖阳。

深呼吸,发自内心地感叹着:清风暖阳,绿树成荫。这感觉,我喜欢!

我把“喜欢”定格在了手机相册里,分享给了家人和朋友。

其中一位朋友是这样说的:

“阳光也是绿的”“这些树长得好茂盛,重叠在一起,交叉在一起。”

短短两句,似乎囊括了我在一个平凡的周五,平凡的清晨,感受了一场生命盛大的遇见和馈赠。

那一刻,“晓露沐春色,晴日涨风光”在我的脑海乍现。

下午忙完工作后,我回复她说:“你的评价,总让我感觉到,我所见的都是带着生命力的样子。”

朋友回复说:“你本身就很有生命力,所以你拍的照片也是如此。”

生命力。

多么旺盛、强劲的词!

小时候,外婆总会在某些时刻念叨着我命大。

她的原句大概是这样的:“这女娃子,命大,引产针下来的,还是活的,生下来像根乌茄子……”(在这种语境下,乌茄子,在外婆的家乡话里,表示我出生全身乌紫,淤青,不是正常的通红,是不健康的样子。)

外婆还说,那时候她六十岁,身体还算硬朗,每天或清晨、或黄昏就背着我,挨家挨户上门去找母乳,还跟我说,村里很多嬢嬢的母乳,我都吃过。

再后来,就拿着以前那种输液的玻璃瓶,洗过以后,揣在兜里,背着我,挨家挨户去找多余的母乳,找到了,就装起来,留给我饿的时候喝。

再后来,我长牙了,就开始给我煲粥和焖肉吃。

用一个喝水的瓷缸,装上食材,盖上盖子,放进煮猪食的灶口里,利用烧柴的余温,烘烤着,等着食材变成软烂的食物。

这一吃,就是很多年。

直到,我可以站在小板凳上,双手搭着灶台,扬起小脑袋,可以看见锅里煮的是什么以后,就跟着大人吃一样的食物。

其实,在那段成长的时光里,我应该很快乐!

每天,有吃有喝,还有玩儿。跟着外婆转,咿咿呀呀学说话,跟着小舅跑,摇摇晃晃学走路。

虽然,很怕一脸严肃的外公,但是,外公似乎也不讨厌我,即便记忆的相册里,没有太多关于外公除了严厉以外的回忆,于“命大”的我来说,外公也是我成长路上同行过很长一段路的亲人。

他陪伴我的时间,比父母都要多。

因此,如果说我的命运注定是在“被抛弃”和“被遗忘”中“流浪”。

那么,我命中注定就是需要去面对一切、去接受一切、去感受一切。

一切的一切,不是从“流浪”开始,亦不会从“流浪”结束。

“流浪”只是一个过程。

一个让我与“生命力”产生连接的过程。

从“生命力”回归到“命大”这个话题。

在农村,很多人说命大意味着命苦,命苦不仅仅只是人生坎坷、生活艰辛,更为重要的是,成长路上,会有很多困惑和难关。

这种苦,是生命的底色。

且,困惑不仅仅是困惑,是挣不脱的枷锁。

且,难关不仅仅是难关,是逃不出的牢笼。

从我有记忆开始,肩上总是压着一些不属于我的重量。

似乎每个人,在我身上,都可以行使绝对的话语权。

他们是我所谓的长辈、所谓的亲人,用所谓的调侃,行使着所谓的话语权。

他们啊,真的让快乐的我,变成了一个奢望快乐的人。

等我从小姑娘变成大姑娘,身边的每个人,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叮嘱我要走出大山。

当我真正走出眼前那连绵起伏的大山,心中的大山,悄无声息,拔地而起。

我又开启了“愚公移山”的副本,在成年的时代里,不断地、不停地把心里的泥土,一点点从心里挪出去。

这一挪,又是很多年。

看着同龄的人,有人结婚生孩子,有人学业事业双丰收,有人万众瞩目,有人小有成就……

大家似乎都在自己的轨道上,开出了一朵又一朵绚烂多彩的花。

微笑着,抬头挺胸,走着属于自己的花路。

反观自己,似乎还在养育小时候的自己,从意识到自己需要去拯救小时候的自己时,就开始了接纳真实的自己,一次又一次,把小时候的自己,从一间间小黑屋,带出来,从一道道深渊,拉起来。

幼小的身躯,胆怯的蹲在那里,习惯性讨好别人……

在30岁那年,轻声呢喃:“久等了,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向光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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