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任务

我今年已经59岁了,虽距离我退休还有一年的时间,但已经不太需要我做什么事了,平时没事的时候,就拿把小椅子坐在门口晒晒太阳,喝喝茶。

这天,依旧像往常一样,只是多年不见的邻居家的丈夫突然回来了。我本来睡眼惺忪的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想起一件事准备回局里干起来。这时听到坐在角落的老太太们说“这可奇怪了,她家的丈夫从不见回来,今天怎么就回家了,可真稀奇。”另外一位老太太回应说“听说这家女人得了乳腺癌,医生说没几天日子了,或许就是赶回来陪她几天,尽尽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听到这,我就不听了,把手背在后面,去小卖部里看看老大爷们打牌。

邻居家丈夫回来的这件事暂时成为了人们饭后谈资的对象,不过很快他们又找到了新的谈资。我则是一直一直坐在家门口,眼睛一直一直往同一个方向看去。在早上,邻居家的丈夫从厨房做好面条端进卧室,有时是烙饼,包子,又或者是饺子。在下午,他们夫妻两也坐在门口晒太阳,丈夫的一只手搭在妻子的肩膀上,妻子的脑袋则顺势靠在丈夫的肩膀,另一只手紧握妻子的手。在晚上,邻居家发出明亮的灯光,时不时能听见妻子的笑声。

这样的日子过了十五天。

就在第十五天的晚上,天空出乎意料地下起了蒙蒙细雨,使人心烦意乱的。这时,邻居家突然传出了哭声,本来哭声不大,但是由于下起了雨,人们早早地关上了家门,街上格外地安静,引得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不一会,邻居家的门口挤满了人,我也跟了去,踮起脚往里面看去,原来是邻居快要不行了,丈夫半跪在床头,埋头哭泣。丈夫带些愧疚说道“都怪我当年做了错事,害你这一生都在担忧我,等我。如今我回来了,你却要走了,是我对不起你。”邻居虽快要不行了,但是眼神里仍然满含爱意地盯着他的丈夫,说道“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愿意等着你,在我仅剩下的几天日子里,还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很开心了,只是我希望你能够直面自己的错误,不要再逃避了。”这一刻,虽有死亡的来临,庄严而又静默,但他们夫妻之间的爱意却让一切变得了然。

三天过后,葬礼结束。丈夫一个人坐在房间内,我踏进房门,凝重地说道,该和我走了。他走在前面,我紧紧跟随在他后面。昏暗的天空中射出了一束光亮,照在我和他的身上。

我的任务完成了。

自此之后,我搬离了这里。墙角爱说闲话的老太太们又有了新的谈资,这个人原来是个缉毒警察,邻居家的那个丈夫是个逃犯,为了抓他,在这里蹲守了十年,前几天终于把他捉拿归案。但是为什么他不在邻居丈夫回来的那一刻,就把他捉起来,还要等这么多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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