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道道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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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窝巴是个男孩子,不知道几岁。因为他长得特别个子小,传说他刚被生下来时,如此之小,甚至能躺在哥哥的鞋子里睡觉,所以家里人都亲昵地叫他“小窝巴”,以至于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了。
小窝巴一家人也不知道是生活在哪个朝代,大家只知道他们一家比较穷,靠打把式卖艺讨生活。他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一家五口人天天需要出去到大街上卖艺。他们都穿着粗布的短衣裙、窄袖子的服装,头上简单弄个发髻,别着自家作的木发簪。一来方便卖艺,二来也没有钱买那种有钱人家穿的华丽长袍装束。妈妈总是说能省一尺布就省一尺布,省下来还可以再作他用也是好的。
小窝巴的哥哥擅长拉二胡,姐姐整天腰上跨着一个腰鼓。一家人卖艺时哥哥拉二胡,姐姐打腰鼓,小窝巴人小轻便,就在一家人的身上窜来窜去。大家也喜欢看那个传言睡在哥哥鞋子里的孩子。
他们虽然贫穷,但是一家人相亲相爱,却也快快乐乐,和睦幸福。
然而快乐的日子是短暂的。这年,他们所在的地区遇到了罕见的干旱,毒辣的大太阳天天无情地烘烤着干裂的土地,庄嫁颗粒无收。好多人为了祈求老天下雨,跑到龙王庙去求雨。他们拿着水果等供品,恭恭敬敬地摆放在神案上,虔诚地冲着神像磕头,诉说着他们的处境,希望龙王能发发慈悲,给乡亲们来一场大雨,救救受苦受难的人们。
小窝巴他们也去了,因为他们家里也有半亩薄田。但他眼看着人们脸上希望的神情逐渐地被失望所代替,很多天了,老天仍旧没有下雨的迹象。好多人家开始走上逃荒的路。
小窝巴一家人的生活随之陷入了窘境。因为这灾荒的年代,谁还有心情看别人打把式卖艺啊。没人看,他们家靠来维持生活的生计便没用了。
周围开始有人家易子而食了。自己的孩子舍不得亲自杀了吃掉,便互相换着吃了吧。你吃我的孩子,我吃你的孩子。
小窝巴的父母非常善良,实在不忍心将自己的孩子让别人吃掉,也不想吃别人的孩子。两口子商量了半天,最后父亲叹了一口气,“唉,我们还是将他们丢掉,让他们自生自灭吧。实在养不起了。”他们商量着,直到深夜,哥哥、姐姐都睡着了。小窝巴闭着眼睛却没有睡,他能听到父母不断的叹气声,预感到情况不妙。
第二天早晨,父母把孩子们叫醒了,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哥哥、姐姐高兴地吃着粗玉米茬子,小窝巴却因为心里充满了忧虑而吃不下去。
吃过饭,父母跟孩子们说要领他们去一个地方玩。哥哥、姐姐高兴地跳起来。他们顺着山路向前走,父母在前面带路,孩子们跟在后面。小窝巴总是走在最后,他走不多远,就悄悄地从一块破布上撕下一条布条,拴在经过的树枝上,然后才跟上家人。
感觉走得差不多了,父母跟孩子们说:“你们看前面有一只山鸡呢。”孩子们眼睛被吸引到前面,寻找着山鸡的影子。可什么也没看到,回过头来,却再也不见了父母。哥哥、姐姐因为不知道回去的路怎么走,绝望地“哇,哇”大哭起来。小窝巴笑嘻嘻地看着他们,一滴眼泪也没掉。哥哥说:“小窝巴,咱们回不去家了,你怎么不哭?”
小窝巴说:“你们跟我来,我领你们回家。”哥哥、姐姐将信将疑,看小窝巴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跟着。小窝巴寻找到了他作的标记,顺着走,真的把哥哥、姐姐带回家了。
父母正在家里难过地流泪,猛一抬头,发现孩子们又回来了,真是又惊喜又悲伤。唉,再忍一下吧。
可过了几天,还是没吃的啊。不行,不忍心不行啊。这天早晨,父母又给他们吃了一顿饱饭。然后又说带他们去玩。这次小窝巴衣兜里带的是彩色的小石头。走不多远,他就丢一小堆小石头。父母觉得路程差不多了,又说了个由头,让孩子们一回头找不见他们了。
哥哥、姐姐发现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又泪眼迷蒙地大哭起来。小窝巴依旧一声不哭,然后领着哥哥、姐姐找到彩色的小石堆,顺着小石堆作的标记,他们又顺利地回家了。
父母一见孩子们又回来了,这次真急了,也不再等几天了,因为家里的存粮见底了。第二天早晨起来,孩子们发现父母给他们做了油饼。哥哥、姐姐齐声欢呼。面食,而且是油饼,这可是整年都很难吃到的美食啊。哥哥、姐姐兴高采烈地吃着,小窝巴偷偷地将一块油饼藏了起来,因为这次,时间太紧张,他没有时间准备别的东西了。
吃过了饭,父母又说带孩子们去一个新的地方。这次,他们走啊走啊,走远些,再走远些,直到走进很深的深山,来到一个山洞里。孩子们一回头又不见了父母。哥哥、姐姐们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窝巴又没哭。
然而这次,当小窝巴准备带哥哥、姐姐们回家时,他伤心且惊恐地发现,他用油饼做的记号都不见了。那些油饼小块被饥肠辘辘的动物们像小鸟、蚂蚁之类给吃掉了,他根本找不到自己做的标记了。他们只好回到山洞里,小窝巴也陪着哥哥、姐姐们一起大哭起来。
他们正哭着,忽然刮来一阵猛烈的旋风,卷起泥沙尘土和树叶子老高。随之,也传来一股血腥气。小窝巴赶紧叫停哥哥、姐姐。他们一起藏到山洞暗处的一处石头缝隙里,趴在那里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进来一只妖怪,青面獠牙,浑身的皮肤也是青的,大眼球像个小窝巴他们平时用来吸引观众注意力的铃铛那么大,鼻孔翻卷朝天,脚踩一双奇怪的鞋子。这次,小窝巴他们是真的吓得发不出声了。
妖怪竟然会说话,它唉声叹气地,“唉,现在周围到处灾荒,人们都饿瘦了,人肉也不好吃了,吃起来发柴。”它耸耸鼻子,“怎么这山洞里有人肉味?”接着它又闻了闻自己身上,“刚吃了人,当然有人肉味了。”
小窝巴他们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个个吓得出了一身冷汗。
妖怪自己在山洞里自言自语半天,后来又说,“唉,吃饱了食困啊,想睡觉了。”然后它又说:“在哪里睡呢,是在炕上睡,还是在锅里睡呢。上次是在炕上睡的,这次就在锅里睡吧。”说完,它掀开了一个大锅盖。小窝巴他们这才发现一处黑暗地地方有一个大锅台,上面有一个大锅,扣着一个大锅盖。他们开始光顾了哭了,后来又只顾着害怕了,竟然没有发现。
只见妖怪甩掉脚上的鞋子,跳进了锅里,并将锅盖盖上,蜷在锅里睡了,不久他们听到锅里传来如雷的呼噜声,一边打呼噜,还一边吧嗒嘴,仿佛在吃什么美味。
小窝巴和哥哥、姐姐悄悄从石头缝隙里出来,然后小窝巴让哥哥、姐姐抬来一块很大的石头,压在锅盖上。然后他们找来柴禾,在灶台下猛烧起来。
妖怪在睡梦中感觉热,嘴里还嘟嘟囔囔:“哎呀,怎么这么热呀?”后来它发现越来越热,就醒了,拼命地想从锅里出来,哥哥、姐姐拼命地压住锅盖不让妖怪出来。可毕竟孩子们的力气不如妖怪的力气大,妖怪还是顶开锅盖,跳出来老远。
妖怪定睛一看,发现是三个小孩子,“哈哈,竟然是三个小孩,也许小孩子的肉要嫩些,不那么难吃”就要过来抓住他们,小窝巴急中生智,想到也许很大的声音能吓着妖怪,要不以前过年放鞭炮时父母说是为了吓走妖怪呢。
他赶紧招呼哥哥、姐姐行动。哥哥拉起了他的二胡,姐姐敲起了腰鼓。没想到妖怪听到了这些声音真的手舞足蹈,也不追他们了,在原地蹦跳起来。而且孩子们发现,二胡的乐曲拉得越快,鼓点敲得越密,妖怪蹦得越快。
于是,哥哥、姐姐就不断地加快动作,这在他们来说太容易了,他们有时候出去卖艺,甚至拉一天二胡、敲一天腰鼓也没事呢。
但是妖怪不行,本来他在锅里给烧伤了,受到了惊吓,现在又猛烈地跳着,只见妖怪后来就累得不行了,动作越来越慢,到最后,它一下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嘴里不停地喘着粗气。哥哥、姐姐抬来大石头,将妖怪砸死了。
妖怪进来时,穿着鞋子飞进来,小窝巴知道它的鞋子是千里鞋,而且鞋子有定向功能,它让哥哥、姐姐一人蹬上一只妖怪的鞋子,小窝巴骑在哥哥的脖子上,说了一声要去的地方,瞬间他们回到了家。
回到家里,小窝巴他们跟父母谈起了跟妖怪斗的情境。小窝巴撒娇似地跟父母说,不要再把他们扔了,他们都跟妖怪斗过了,都能把妖怪打死,还得到了妖怪的千里鞋子,以后遇到困难还能比妖怪厉害吗?就是有困难他们也一定会克服。以后大家就不要再分开了,一起想办法克服困难吧。
他们一家人拥抱在一起。小窝巴知道,这次,父母不会再放弃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