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影指数：每次当六月过去，我总觉得即将进入一年中最吊人胃口的时光，因为我们可以开始漫长的旅行计划了，不必再被各种学业或者工作羁绊。对于青春男女们来说，旅行就不单单意味着看风景和尝美食了，他们更多的目光则是投射在对方鲜活四溢的身体上，荷尔蒙的催发和恰如其分的旅行，可以让无数的男女在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便被降服到对方的心窝里。
每次当六月过去，我总觉得即将进入一年中最吊人胃口的时光，因为我们可以开始漫长的旅行计划了，不必再被各种学业或者工作羁绊。
暑期可以满足所有人的幻想，在炎炎夏日，你尽可以施展自己的脚力去跋涉出一番新的世界，不管是那块土地上的人或是风景，都是旅行中最不可预测的迤逦气象。
对于青春男女们来说，旅行就不单单意味着看风景和尝美食了，他们更多的目光则是投射在对方鲜活四溢的身体上，荷尔蒙的催发和恰如其分的旅行，可以让无数的男女在目光接触的一刹那便被降服到对方的心窝里。
这种美妙的旅行恋爱出现在了理查德·林克莱德的《爱在黎明破晓前》里，杰西和赛琳娜这对陌生男女，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谈了一场极致浪漫的恋爱。这场恋爱的地点是维也纳，期限是一夜，一夜过后，再不相见。
而这种将恋爱期限限定在一夜之中，恰恰代表了影片对于“恋爱”的极致阐释。没有一对恋人希望在恋爱的过程中会被琐事和无法躲避的阻碍所打扰，他们都希望能在一个“无菌”的培养室中催生爱情的花朵。
所以《爱在黎明破晓前》恰恰满足了这种乌托邦式的恋爱模式，两人之间只需要对这一夜负责，只需要在这短短的一夜之间将各自暴露在对方面前。不需要考虑异国恋的艰难、文化习俗的障碍、或者以后婚姻问题的庸常。
恰如心理学家弗洛姆对于“爱情”的精准描述，当两个互有好感的人相处时，他们希望成为一个“爱情共生体”，两人的思想、情感、行动都可以交织在一起，成为由浪漫情绪驱动的一个人。
这种恋爱心理成为杰西和赛琳娜之所以在过了九年时光之后，还能对对方恋恋不忘的原因。恰如赛琳娜在片中常常说的那句话：我感觉我们就好像在梦幻之中，可是一旦黎明降临，现实就要到来。
《爱在黎明破晓前》能够俘获一大堆少男少女的芳心，正是这种恋爱环境的独特造成的。
而在影片的结尾，电影更是用一种独特的影像手法将这种乌托邦式的恋爱景致再次呈现，导演林克莱德用固定镜头将两人一夜经过的地点都囊括其中。
颇为有趣的是，这种在结尾用固定镜头收纳空景的手法，在安东尼奥尼的《夜》中同样出现过，然而安东尼奥尼的目的是批判现代都市空间的冷漠和隔阂，而林克莱德却反其道而用之，他是为了表达理想恋爱的春梦有痕。
在1995年这部爱情小品上映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一次带有小提琴忧郁式的流星。然而九年过后，林克莱德用续集《爱在日落黄昏时》再续情缘，让杰西和赛琳娜在更为复杂的境况中演绎浪漫。
然而这次偶遇两人的境况却大为不同，他们不再是单身少年，而是两个互有伴侣的中年人，杰西甚至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所以那种“无菌”的恋爱环境已然改变，如果说维也纳是他们的爱情乌托邦，那么巴黎则是两人情欲的禁地。
原先的无所顾忌回旋成处处闪躲，原先的情真意切拧巴成有口难开。林克莱德将“旅行”这一主题缝合在了不同的人生境遇中，在他的“爱在三部曲”中，人生，即是旅行。所以为什么让伊桑·霍克和朱莉·德尔佩经过九年之后，再次原班人马齐聚《爱在黎明破晓前》的续集，目的就是要造成一种“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的苍茫感。
又过了九年，这种苍茫感再次回归，《爱在午夜降临前》在2013年上映：杰西和赛琳娜不仅结成了夫妻，还拥有一对双胞胎姐妹。
尽管第三部讲述的依旧是杰西和赛琳娜两人之间的爱情，但是这种爱情的容量不再是一夜风流或者是暗送秋波，而是各种维度的展现。
林克莱德不再用一种纵向的爱情变化来勾勒杰西和赛琳娜这段恋人，而是饱含深意地用横向的对比让各个阶段的恋人齐聚一桌，讲述各自对于爱情的观点。
处于网络时代的年轻恋人对于爱情早已失去信心，即使终究会分手，还是享受当下的欢乐；而中年的夫妻则对爱情产生了质疑，他们有着各种不满和无奈；而老年一代却豁达从容，在他们看来，恋人就是一个“经过”，有的“经过”是擦肩而过，有的则是永远驻留。
所以在《爱在午夜降临前》中，恋爱早就被生活打磨的异常平滑，那种原先的爱情乌托邦消失殆尽，剩下的都是一地鸡毛。但是回顾林克莱德的的这种创作方式，却会发现作者论的一种“人性真实”：
他所拍摄的电影其实是将自己的一生折射到银幕中，青葱岁月拍摄第一部，步入中年拍摄第二部，乐天知命拍摄第三部。
在电影剧情过半，林克莱德专门让这对夫妻开始如同第一、二中的边走边聊，摄影机后退跟拍，将这对饱经沧桑的大叔、大妈框在依旧熟悉的画面中。但是不管是从现实生活中来说，还是从电影中这对恋人来说，这种戏仿第一部中的场景注定只是一场实验而已。
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感叹到，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无忧无虑地闲聊了，林克莱德希望给这对夫妻一个机会，看他们的爱情是否依旧保鲜，而观众似乎也希望给自己一个期待，那就是即使夫妻满身琐事，一旦空暇下来，是否还可以回到乌托邦的爱情“无菌室”里。
然而这个颇为艰难的幻想早在伯格曼的《婚姻生活》中便已经宣告失败，在这部电影中，一对分分合合的夫妻最后只有通过偷情才能尝到爱情的甜头。
林克莱德虽然没有像伯格曼那样将现实暴露的如此彻底，但是他也让杰西和赛琳娜在最后大吵一架，将所有的怨气和不爽尽情喷洒，就像所谓的爱情只是一纸谎言。
但是杰西还是在这场希腊之行的最后和赛琳娜和好如初，他们不会在爱情的乌托邦中沉溺，而是在午夜降临前开始熟悉“生活”这个词汇，正如每一次旅行带给他们的感悟一样深刻。
文 | 鲜有废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