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后第三日,薄寒。
山峦叠翠,黄叶染金。
魏婴趁蓝忘机在藏书阁忙公务,想到后山闲逛,摘红杮子,找猕猴桃,顺便撵一撵山鸡。
蓝忘机叮嘱思追跟着,照顾魏婴。
明明魏婴是长辈,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夷陵老祖,而思追只是个刚刚成年的小辈,该谁照顾谁呢?
蓝忘机却没想那么多,在他眼里,魏婴就是需要照顾。思追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向来稳重,周到,又细心又温和,跟着魏婴很好。
“思追,有事传讯。”
临走,蓝忘机还不忘叮嘱。
“不就去趟后山,能有什么事?含光君越来越小题大做了。”景仪撇撇嘴,心道。
“好啦,蓝湛,放心,不会有事的。”
魏婴笑得一脸花开。
蓝忘机带着景仪,向藏书阁走去。
魏婴看着蓝忘机一袭白衣风姿绰约的背影,忽然心里一动,禁不住喊了一声。
“蓝湛!”
“嗯?”
蓝忘机回头,看向魏婴,眼里漾着深情和笑意。
“又来了!真磨叽!”
蓝景仪扭头看远山的红叶,极小声地嘟嚷着。
那边,思追含笑地看着静室后的竹子,仿佛那青青翠竹是一幅极好看的画。
“蓝湛。”
魏婴跑过来,理了理蓝忘机已经很整齐的衣领,笑眼弯弯地看着蓝忘机雕刻般俊美的脸庞。
蓝忘机真是绝美的男子。
幸好,这美男子是属于我的。
也只能属于我。
魏婴想着,向着蓝忘机忽地挑了一下眉。
“蓝湛,记得想我哦!”
魏婴向来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才不管旁边有谁没谁,可蓝忘机却肉眼可见地红了耳垂,眼里闪过一丝害羞,也不答话,定定地看着魏婴,勾起了唇角。
“蓝湛,走了。”
魏婴挥挥手,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蓝忘机宠溺一笑,带着景仪走了。
蓝忘机处理完各大世家的例行报告,得暇看了看窗外的玉兰树。
那棵玉兰树枝桠横斜,叶子青青黄黄,甚是好看。
蓝忘机向来不会留意花草树木,但因为这棵玉兰树是魏婴听学时爬过的,蓝忘机就总会多看两眼,仿佛魏婴瘦瘦的灵动潇洒的身影总在那里闪现,魏婴俏皮的好听的带笑的声音也总在那里回响。
“含光君。”
景仪敲门进来,躬身行礼。
“含光君,山门外,有个叫墨染白的公子求见。”
墨染白?!
蓝忘机沒来由地心里一震。
那个年轻俊美的面庞立刻浮现在脑海,一同浮现在脑海的,还有墨染白看魏婴的样子,以及魏婴对墨染白的极力赞美。
“含光君?”
景仪见含光君没有回应,又道。
“让他来此。”
蓝忘机淡淡道,顺手拿起一个卷宗。
来者是客,没有不见的道理。
他来,会不会是想见魏婴?
魏婴会不会也想见见他,毕竟魏婴那样欣赏他。
晚上,等蓝忘机提着食盒回到静室,魏婴已经在书案前摆弄他的战利品,一堆红杮子,一堆猕猴桃。
“蓝湛,放几天才好吃。”
“嗯。”
蓝忘机把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拿出来,摆好。
“魏婴,洗手过来。”
魏婴今天的胃口很好,心情也很好,一边吃,一边兴高采烈地讲着山野趣闻。
“魏婴,墨公子来了。”
蓝忘机淡淡地说。
“墨公子,哪个墨公子?”
魏婴竟忘了那个他赞不绝口的墨公子,嗯,甚好。
“梅雪谷,墨染白。”
“哦,想起来了,桂庄弹琴的那个?”
“嗯。”
“墨公子来云深?他来干什么?”
“求取清心音,为其父疗抑郁之症。”
“倒是个孝子。蓝湛,你给他了吗?”
“答应给。”
“答应给,而不是当时给,什么意思?”
这么做,很不像蓝忘机的行事风格。
“魏婴,你不想见见墨公子么?”
“当然想啦。毕竟墨公子也是……”
魏婴忽然住口,他猛然想起那天蓝忘机吃醋生气的事。
“呃,蓝湛,其实,见不见的……”
“无妨。”蓝忘机倒一杯茶,递给魏婴。
魏婴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蓝忘机这次不吃醋了?还故意留着人家让我见一见?
蓝忘机当然不吃醋了,人家墨公子是带着家眷来的,而且看样子还伉俪情深。
魏婴,很安全。
如果不安全,怎么样也得把魏婴藏起来。
魏婴只能属于我,只能藏在我这里,只能藏到我心里。
别人,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