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

      杨小娟被确症为直肠癌。这个消息对于刘昌成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老婆杨小娟才45岁,怎么会得这么严重的疾病呢?一年以前她便后带血,去医院检查了一下,医生说是痔疮,给她开了些外用药,让她回家后自己涂抹。谁知时好时坏,从上一周开始便后出血不止,到油田医院做肠镜检查,结果被确诊为直肠癌晚期,最后又去省城医院复查,结果是一样的。

      刘昌成刚办了退休手续,琢磨着如何与老婆好好过日子,还要报名参加旅行团,去国外旅游。这一切都成了泡影。眼下只能抓紧想办法做手术。油田医院做不了这样的大手术,只能转院。这时候他想到了远在S市的老同学谭余彬。其实他与谭余彬在四十多年前初中毕业后就各奔东西,相互没有联系。这几年突然兴起的同学聚会又让他和谭余彬联系上了,同学相互都添加了微信。他打通谭余彬的电话,谭余彬说:“老刘,你先等一下,我问一下我的那位朋友再说!”谭余彬的朋友薛之礼是一家二甲医院的院长,虽说医院名气不大,但毎天看病的患者还是很多的。他结交的朋友很多,尤其是医院方面的朋友那就更多了。他与谭余彬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不敢马虎,马上给王教授打电话。王教授是一家三甲医院的主任医师,他不紧不慢地回答:“那让病人来吧,我让高教授做手术。”

        谭余彬一回话,刘昌成不敢耽搁时间,当天晚上就陪着杨小娟乘火车去S市了。谭余彬本来第二天要与驴友们开车去西藏阿里旅行的,他是领队,无奈之下只好赶紧打电话通知其他驴友,推迟几天再出行。七月酷署难熬,谭余彬的心早已放飞到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了。

        刘昌成和杨小娟次日下午两点抵达S市,出了火车站,迎面而来的桑拿天气让老俩口憋得喘不过气来。谭余彬叫了出租车陪着他们去医院了。出租车比自家开车快捷方便多了,还省去了许多诸如塞车、等红绿灯等行人和找车位的麻烦。

      到底有熟人还是方便,到了医院,连挂号都不用排队。见过王教授后,王教授非常热情,马上带他们去见高教授。高教授五十九岁,他个头不高,人挺瘦的。他看了一下病人带来的片子和诊断书,对王教授说:“先安排病人住院,待我检查完之后再决定是否手术。”

      经过两天的检查和诊断,高教授对刘昌成说:“明天上午八点安排手术……”

      刘昌成非常激动,握住谭余彬的手说:“这下她可有救了!”

      这时谭余彬的手机响了,是薛之礼打来的,对方压低声音说:“你到避静处,我有话给你说。”他三步并做两步地来到走廊尽头,小声地说:“薛院你说吧,我听着呢!”很快电话里的声音似乎比刚才又增加了几分贝:“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因为病人是直肠癌晚期,手术越快越好!大家相互之间都是朋友介绍的,等手术成功了,让老刘给人家高教授包个红包,这样的话朋友的面子都能搁住了。”

      谭余彬马上降低了声音:“包多少钱的红包呢?”

      “三千五千都行嘛,五千吧,大气一点嘛!”薛之礼的声音似乎又大了。

      “我知道了。”谭余彬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嗓音稍微提高了一点:“还有王教授呢,也得谢一下吧?”

      “哦,等病人出院后,你让老刘搞一桌差不多的酒席,到时候我把王教授请上,咱们一起坐一下……”

      谭余彬还没有回到病房,刘昌成已经从病房出来了。谭余彬将薛之礼的意思告诉了他。刘昌成点了点头。

      第二天手术前,谭余彬顾不上吃早餐就赶到医院,见病房里没有人,又乘电梯来到手术室,只见刘昌成和他的小女儿玲玲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

      “人已经推进手术室了。”刘昌成迎上前去拉着谭余彬的手悄声告诉他,“哦,我把红包也塞给高教授了。 唉,凡正迟早都要给,早早给了吧!让教授给咱好好做手术……”

      谭余彬点点头。

      在刘昌成的心目中,医生是上帝和佛之间的人,既神秘又高贵。他把妻子再生的希望寄托在高教授的身上。手术到下午一点才结束,高教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对刘昌成拱拱手:“好着呢!肛门保住了!”

        刘昌成激动不已,两只手不停地抖动着,眼泪一直在打转。过了一会儿,病人被推出手术室,护士对刘昌成说:“高教授技术精湛,手术很成功!”

        躺在病床上的杨小娟也禁不住泪流满面,嘴唇在不断地颤抖着。刘昌成握着她的手说:“小娟,我们的运气真好……”

      谭余彬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一看腕表已经快下午两点了,这才觉得肚子有点饿了,就拉着刘昌成到医院对面的一家餐馆吃饭。病房里有玲玲值班,谭余彬对玲玲说:“你先照料一下,待会儿给你捎点吃的东西。”

      玲玲站起来目送着他们走出病房。

      谭余彬为了庆祝一下,要了一瓶高粱酒,菜还没端上桌,他给自己倒上一杯,先抿了一口。刘昌成也要喝,谭余彬不依:“你免了吧!下午还要照顾病人呢!”

      “没事的,让我喝一杯!小女婿乘坐的航班已经起飞了,估计两个多小时左右就能到医院,病人有人照顾……”

       

      杨小娟是刘昌成在45岁的时候带着女儿玲玲一起改嫁过来的。那时候杨小娟30岁,女儿玲玲9岁读三年级。刘昌成的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女孩子,13岁的女儿希希有了玩伴,两个孩子在一起也显得格外热闹,日子过得还算舒心。

      刘昌成的第一个妻子叫达佩莲,是他在28岁时从新疆生产建设兵团托人介绍的。他是钻井工,在油田算是最艰苦的工种了,又累又脏不说,工作的地点都在戈壁荒滩上,只有每月的轮休才能回到油城休息一下。钻井队上除过队长和几个司钻之外都是清一色的光棍汉,找对象成了他们的梦想。刘昌成在光棍汉中比较有优势,他是油田职工子弟,父亲刘大鹏是油田招待所里有名的厨师,还有几个姐姐都是油田的职工,家里经济条件好。相比之下,大部分单身汉都是从乡下招来的,乡下可不比油城,都穷得叮当响,找对象只能选择乡下老家,在老家的女孩子对吃商品粮的城里人还是非常羡慕的。刘昌成一开始找对象的目标是油城的职工子女,可是一连托人介绍了几个都吹了,主要原因都嫌弃他是钻井工。年龄也大了,无奈之下只好又把目标锁定在了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他发现许多与他一样的困难户都在兵团找对象。兵团属于农垦系统的国营农场,里面的职工都是带商品粮户口的,只要油田接受,兵团都会放行的。兵团女孩多,有选择的余地,一旦结婚成家还能很快调到油田成为职工,这真是万全之策呀!他和达佩莲几乎是双方都一眼相中的,他没有想到她比油田的姑娘漂亮多了。她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如意郎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也算熬过来了。在他们见面一周后就结婚了,很快达佩莲就由兵团调到了油田,在油田的钻井作业处器材科当仓库管理员。他们有了女儿希希之后,刘昌成也当上了司钻,成了钻井队的生产技术骨干。就在他44岁的时候,36岁的达佩莲在上班途中遭遇车祸不幸身亡。

      他莫名其妙地被工友们奚落了一顿,反而落下了费老婆的口实。玩笑而已,日子还得继续下去。希希有老母亲照顾,他可以安心地上班。不久又经人介绍认识了杨小娟。虽说杨小娟是甘肃庆阳农村的,但人长得漂亮,也贤惠,他也心满意足了。

        15年过后,刘昌成的大外孙女都已经上小学1年级了,小外孙女也2岁了,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两个女儿都很孝顺,两个女婿也时不时地拎着好酒好烟来孝敬岳父大人。刘昌成留着一撇浓黑的八字胡,一高兴就捋一下往上翘的胡子。

      吉人自有天相,杨小娟总算躲过一劫。刘昌成感慨万分,感觉自己今天很开心,不停地捋着八字胡,与谭余彬酒喝得尽兴,酒瓶只剩一杯酒,两个人对半分了。

      “老刘,一开始担心怕手术时保不住肛门,对以后的生活有影响。现在既保住了肛门,手术又非常成功,真是有惊无险哦!接下来你就陪夫人养病吧!我要去阿里旅行了,驴友们都在天天催着我呢!”谭余彬与刘昌成碰了一下酒杯说。

    “老谭,我真羡慕你的退休生活!”刘昌成喝尽最后的半杯酒,涨红着脸说,“等老婆出院了,养好了身体,我们也加入到你的团队里,与你一起分享旅行的快乐……” 

      次日谭余彬与驴友们一起驾车去西藏旅行了。

      杨小娟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走动了,刘昌成搀扶着她在走廊里说着话,两个人的感情似乎在一夜之间又有了一次质的飞跃。丈夫说:“小娟,我们是患难夫妻呀!”妻子说:“我说过的,我们都要好好地在一起嘛,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你这个老钻工的……”

      天有不测风云。到了第三天早上,杨小娟的伤口溃烂了,人已经休克,高教授立即给她进行第二次手术。刘昌成颤抖的手在病危通知单上签了字。

      这时候谭余彬正驾驶着他的兰德酷路泽奔涌在玉树藏族自治州的杂多县,傍晚就可以进入西藏的巴青县境内。刘昌成不想再打扰他,他知道谁也阻挡不了驴友们的进藏行程。他觉得对不住老婆,过去为什么没有去陪她旅行呢?以后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此时他欲哭无泪,在手术室门口徘徊着,心如刀割。再说自己摊上这样的事情,只能自己承受。如果要让钻井队的那些家伙们知道的话,那会更糟。他们才不说那些宽慰别人的话,却总是变着法儿折腾人,大大咧咧地说:“倒底是钻工,这家伙费老婆哟!”

      人生本无定数,到了昱日早上,杨小娟因为手术后感染病毒不治身亡。家里的亲戚朋友们都悉数赶到S市吊唁。

      人说六十岁是一道坎,刘昌成的爱妻杨小娟说走就走了。拍片检查、手术费和治疗费用总共花了19万元。刘昌成只能面对现实,况且要在陌生的城市里为亲人办丧事,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这种感觉真是五味杂陈。玲玲从网上找到了殡仪馆的电话,刘昌成马上给殡仪馆打电话,很快殡仪车将逝者的尸体拉走了。刘昌成在殡仪馆设了灵堂,包括制冷的水晶棺在内,每天租金1000元。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刘昌成说:“设了灵堂就要布置一下,周围摆放几个花篮和鲜花,简单一些,花上五六百块就差不多了。”

      刘昌成点点头。他跟着工作人员来到花卉大厅,里面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花篮和鲜花,经过工作人员的一番介绍,他付了600元,几个工作人员马上将这些东西布置在灵堂。吊唁者前来灵堂上香,香火缭绕,让人悲从心中来。当天晚上刘昌成和女儿希希、玲玲还有两个女婿就在灵堂一起守灵。

      次日,东西南北的亲戚又来了几位。刘昌成决定第三日出殡。他用一千元租了一间小告别厅,又花一千元让工作人员将厅堂布置了一下。里面悬挂了挽幛和遗像,摆放了花圈和花篮。

      在悲伤和痛苦中熬到了第三日,包括刘昌成在内来了十几位亲戚。在哀乐声中,主持人讲述了杨小娟的生平。刘昌成也讲了几句话,大意是感谢今天参加告别仪式的亲戚和朋友。随后主持人让大家瞻仰了一下逝者的遗容,对着水晶棺三鞠䩑,算是与逝者的最后告别。大厅里哭声连连,尤其是玲玲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整个殡仪馆。告别仪式结束。接下来就是火化。工作人员对刘昌成说:“现在都是火葬,也有不少遗憾。我们专门准备了棺木,装在棺材里一起焚烧,也不会留下遗憾的。才1999元,很实惠的,要不要来一个?”

    “刘昌成耷拉着脑袋回道:“好吧。”

      很快把逝者从水晶棺中放入到一个薄薄的棺木中,被几个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放在手推车上推进了焚尸炉。

      大厅里闷热,大家都在大厅门外的树荫下坐等。

      刘昌成跟着工作人员到展示厅选骨灰盒。展示柜里放着各种各样的骨灰盒,有些骨灰盒非常精致,简直就是一件艺术品。

        “上等的几万块,一般的一两千,你就选个中等偏低的,四五千块的。”工作人员温馨地对刘昌成说。刘昌成被满屋子的骨灰盒搞得眼花缭乱,无奈地点点头。

      大女儿希希和女婿是开车来的,刘昌成决定将骨灰带回油田去。工作人员对心事重重的刘昌成说:“骨灰一般都是在殡仪馆存放三天以上。你要是带走的话,最好举行一个仪式。庄重一点,这样对你和家人以后都有好处……”

        刘昌成的耳朵嗡了一下,他害怕她说出后面那些不吉利的话,赶紧说:“好的!”他用微信支付后,抱着骨灰盒就往外走。他抬起头看着天空,见一缕青烟在天空中慢慢消失。他下意识地想,这大约就是焚烧杨小娟的那股青烟……

      很快工人从焚尸炉端出一盘残渣,他和女儿玲玲分捡着大小不一的骨头,慢慢装进骨灰盒里。不经意间,礼宾乐队隆重登场,乐队成员全部着清一色的礼服,乍一看是军乐队的阵容。先是大鼓和敲锣的一系列打击乐演奏,接下来是长号和圆号的节奏,奏响的是肖邦的《葬礼进行曲》,曲调沉重而委宛,确实有几分气势,比油田葬礼上的琐呐强大多了!骨灰盒上罩上一块红布,由女儿玲玲怀抱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刘昌成和家里的亲戚朋友跟在后面。火化厅距离停车场仅100米左右的距离,悲壮的乐曲似乎回荡在阴阳相隔的两个世界里,活的人泪奔了,死去的人也算瞑目了。送亲人上路,路漫漫,直到把骨灰盒放在后备箱里才算结束。

        在殡仪馆的消费都是先缴费,不过在刘昌成离开殡仪馆之前,工作人员给他开了一份消费清单,所有的项目一目了然:

      运尸费400元/化装费200元/租水晶棺(包括灵堂)2500元(两天半)/灵堂花篮和鲜花600元/租用告别厅1000元/布置告别厅所用的挽幛、鲜花、花篮和花圈1500元/主持人服务费200元/棺材1999元/火化费1500元/骨灰盒5400元/仪仗队1200元/总合计16499元。

      刘昌成下意识地仰望了一下冒着青烟的天空,捋了捋八字胡,心里觉得郁闷,自言自语地苦笑着,不由得仰天长叹:“活得起,死不起。生与死都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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