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只剩我和何曦还有各自身边的贴身侍从,看着太医院的宫人焦急地进进出出。
何曦细眉紧皱,额头滋出许多汗,不停的往殿里头望去,又时不时揉揉自己的膝盖。
“婉清,命人去抬张椅子来给贵妃。”我偏头吩咐道。
“是。”婉清颔首退下,不一会儿便带着几个人抬着贵妃椅过来。
“谢太后娘娘。”何曦也是站得累极了,腿脚上的旧伤又作痛,也不推辞便行礼坐下。
宫殿里折腾了许久,太医们仍是没有出来。倒是忽然间,殿外的宫婢们一阵轻微吵闹,我抬头望去,便看见一名青衣少年款款而来。
何曦早已起身去迎。青衣少年见状,赶忙加快脚步扶住何曦。
“你脚上有伤,怎禁得起随意折腾?”青衣少年皱着眉头,略有些指责道。
“不过是些许旧伤,早无大碍,你们也是瞎操心了。”何曦浅浅的笑道。
“你总是这般,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总是一句一句的不打紧敷衍了事。”青衣少年嗔道。
何曦笑笑,便没说些什么。只见得他们朝我这边走来。
“崇舒拜见太后娘娘。”青衣少年作揖。
“令尊可是崇大学士?”我轻声问道。
“正是。”崇舒再次作揖答道。
“嗯… …先帝在世,时常称赞崇大学士道:‘朝中有子淇,是朕之幸,民之幸,更是国之幸。’”
“家父得先帝宠信,是无上荣幸。”崇舒嘴角轻扬,缓缓说道。
正在我们说话时候,太医们便出来了。
何曦见状,赶忙上前去,崇舒便也一同上去,双手搀扶着她,生怕她摔了碰了,有个什么。
“太后娘娘,皇上已无大碍。”太医院院首见我走来,便回禀道。
何曦听闻,匆匆忙忙地进殿里去,崇舒,自然也跟着去了。
“嗯,院首幸苦了,下去休息吧。”我点点头,让他们都退下,进殿去看视。
我进去时,容洛已经醒来了,看起来有些虚弱,何曦正端过宫婢呈上的药汤,舀了一勺轻轻吹凉,往容洛嘴上送。
容洛喝了下去,便接过何曦手中的玉碗,自己一口闷下去。
“你的身子入了冬总是多些病痛,不必为我太过辛劳。”许是见何曦脸上有些为难,容洛擦了擦嘴角,柔声解释道。
“嗯… …”何曦的笑意深了许多,嘴角的梨涡也随之凹陷,杏眼弯的像月牙。
半生中我有幸见过数不胜数的俏佳人儿,京中知书达礼的大家小姐,坊间善歌善舞的胡姬女儿,或是宫墙之中艳丽倾国的三千粉黛,却是及不上我眼前的何曦,清丽温婉,似六月菡萏。
一顾倾城,再顾倾国。 我想,大概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值得世间男儿甘愿为之化为绕指柔。
“院首嘱咐朕不得随意走动,看来要叨扰皇嫂一段时日了。”容洛注意到殿门边的我,客气而又疏远地说。
“伤筋动骨一百天,院首的嘱咐必然得听,四海八荒,哪一处不是皇上的,何况九重宫墙,算不得叨扰。”
我自是一副识得大体的模样,对于昨晚之事,与容洛配合着,只字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
“皇嫂有此觉悟,甚好,更是墨氏一族的荣幸。”容洛斜嘴一笑,冷哼一声。
“哀家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若是短了什么,尽管让宫婢跟掌事的说。”我不再理会,微微颔首转身离去。
容洛休养的这几日,起先倒是许多妃嫔精心打扮过来侍奉汤药,整个宫中满满都是浓郁的脂粉香,几乎盖过我院里植的花儿朵儿。
没两日容洛便烦闷,下了旨意不许妃嫔探视,倒是清静了许多。唯独何曦仍旧没日没夜的往这儿跑,容洛虽是体念她身子,却也只是淡淡提了几句,架不过何曦一往情深,便也不再说什么。
崇舒也时常过来与容洛讨论朝中事宜,如今能出入后宫如此随意的,也只有他了。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