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日,和几位伙伴回宁乡看了跳老师。
跳老师是从初二开始接我们班的班主任,一起教了我们两年。他的前任是钟老师,已经过世多年。如果要比较两位老师于我的关照,似乎钟老师于我更关心。只是年少无心,当仔细想来,斯人已去,留着的只是遗憾和愧疚。
跳老师接手我们班时,也属是年轻气盛的时节;因而社会逐步的开化、少年专属的叛逆与老师的拳拳之心便有了此起彼伏的冲突。记忆里,并不全是师尊幼谦,倒是有了而今皆付笑谈中的诸多人或事。
毕业二十年来,与跳老师一共见过两次面。一次是十年之前,还在偕乐桥教书的时候。跳老师作为校长,带队来偕乐桥打篮球友谊赛。当时,跳老师酒醉,竟卧在球场边睡着。也因此,失了跟跳老师把酒言欢、畅怀往事的机缘。而此次见面,是听闻跳老师患病而相聚去见老师。手术之后的跳老师,已经不再是记忆里的模样;尽管岁月一直雕琢我们彼此,但大病初愈才是让老师神采不再的缘由。当烈酒与茶杯相碰,到底都不是滋味!二十年,本有无数的机缘和机会,却独独将此情蒙蔽。与其说是心痛老师的际遇,倒不如说是因自己的不周全而郝颜。
随着通讯的日益发达,慢慢的跟原来的伙伴们有了联系。大家在一起怀想当年,特别是很多伙伴传送了当年毕业合影留念时的老照片,一同感受岁月不再、时光易逝。望着照片里的自己和小伙伴,陌生和熟悉反复的翻腾,止不住涌出唏嘘、叹息。
欧阳修曾经写道:“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岁月总是这样对我们不管不顾,赶它的路,辗转它的车轮。而我们的行走,在岁月的年轮里,悄无声息。庆幸的是,这样的时代,我们有幸再聚首,有幸不被时空阻隔。“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之于杜甫的惊喜,我们已可在岁月的长河里足够荣幸。
曾经提笔间,尽是为赋新词强说愁,而当愁绪成为笔尖颤抖的标点时,我们却已奔四而去。
似乎不曾真正在乎过自己的年龄,而这时不时的聚首和回头,才让我们明白时间已经走了很远。“今日春来,明朝花谢,急罚盏夜阑灯灭”。也许相聚把盏,劝酒声声只是同了马致远在《夜行船》里的感受吧。
向来,我不好酒。于我而言,酒更多的是一种工具,为了应酬,为了情绪的更迭。而跳老师则不然,多年以来,跳老师喜欢喝上几杯。在桌前,我能解读到他不能与我们痛饮的遗憾,而我除了郝颜之外,满是伤感。“十觞亦不醉,感子故意长。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尽管不是远隔千山万水,只是行色匆匆,能相聚亦靠机缘,所以仍是忍不住有此感伤。
一路走来,曾经的伙伴们各奔东西,在天南海北间纵横交替。过年,便成了聚首的好时节。很多人,经年不见,再聚首相见彼此,才知岁月留痕。老说怀旧,老讲年衰,玩笑多年而不觉,醒时又已很多年。于是,几年,十几年,接着便是这生生的二十年矗立在你我眼底心间,不再那般轻易抹得去。
无论是李健吟唱《当你老了》时,我们情思翻涌;还是古巨基倾情《突然好想你》时,我们感同身受。亦或是《时间去哪儿了》,还或者《明星》,牵动你我,被引着走向故人故事。只是真切的发现,很多东西走了,不再回来。而此刻,我轻声和着《尘缘》,想念曾经的你我,曾经的岁月。
于是永远怀念着那些时光。以及那些时光里的你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