溜溜球到底还是悄无声息的跟我们成了陌路人......春节三人闺蜜群里发红包,溜溜球没发也没领,连个泡都没冒,没想到从小到大的闺蜜,终究还是成了只能在朋友圈里知道她现况的人。
有点生气,有些遗憾,转念一想又觉得一切都理所当然。或许这场友谊初始就是建立在她比我们优秀的基础上,过早地就注入了它的“塑料”基因了吧。
从小我、溜溜球和炸毛就是好朋友,为什么会走到一起呢?大概因为是班级里成绩最好的三个人吧。毕竟好孩子只跟好孩子玩,在小时候似乎是自然定律。
大家都是农村娃,看上去好像都差不多,而且农村信息闭塞、民风淳朴,孩子们也从来不懂攀比,所以我们除了比成绩,也没啥其他要比的。其实成绩也没啥好比的,因为大部分时间都是溜溜球第一,我和炸毛轮流第二,所以理所应当惯了,感觉也没啥。大家今天你去我家写作业,明天我去你家踢毽子,后天一起去她家跳皮筋,是感情最纯粹的一段时间了。
到了四年级,我们由村里小学合并到了镇上,三个人被分到了不同班,但我是一班,溜溜球是二班,那时候教育资源有限,一班和二班老师一样,有时老师为了偷懒还是其他原因,反正经常两班合并上大课。所以我跟溜溜球感觉还是在一个班。
对了,自从在镇上合并后,我们仨成绩都只能说是好,但不再拔尖了,毕竟孩子多了,出优秀的孩子的概率就更大了。那会儿赶上县城举行语文大赛(重点是作文大赛),老师们会从每个班挑选十几个语文成绩好的进行培养选拔。每隔一星期,就会被淘汰几名,最终只留3名去市里参加比赛。炸毛语文不行,很快就出局了,我和溜溜球都意外坚挺到了很后面,但最终五晋三时,溜溜球也被淘汰了。
我仍旧记得她拿着东西从那个教室走时,满脸的不高兴,最关键的是,那双不高兴的眼睛紧紧盯着的就是我。大概因为我比较怂,对自己也没多大自信,所以从那时就有点怕她。当然,这件事情没有影响我们的友情,起码我认为是这样。
后来上了初中,炸毛不知道得了啥怪癖,反正与我们疏远了一段时间。比如她夏天坚决不肯穿短裤短袖,比如她不再热衷于跟我们串门写作业。现在回想起来,我对初中跟炸毛的友谊实在没啥印象。但有很多去溜溜球家写作业、聊八卦、讲少女小心事的印象。当然,我对炸毛的成绩也没啥印象,至于我跟溜溜球到底谁好,也没认真比较过,毕竟一直不是一个班。
到了初三那年就不一样了,那时每次月考、季考、半年考、摸底考的成绩都会张榜贴出来,有整个级部的排名。那年我家拖了在学校的远房亲戚,把我调班到了一位物理超级牛的老师班里,然后我的物理成绩也真的非常好。我跟溜溜球理科都比较弱,文科还算强,所以当我理科成绩上来了,自然排名就靠前。那时每次见面溜溜球都能把话题拐到我是沾了亲戚的光找了个好老师的话题上,我这个人比较实诚,面对这样的话题,当时真的只有心虚,然后陪着讪笑,希望她能“息怒”。
印象最深刻还是临近中考有次摸底考,我的成绩真的是史无前例的名列前茅。中午去食堂打饭排队时,我就听到有人在叫我,回头看到是溜溜球,笑着要打招呼回应时,就看她咬牙切齿(这个词儿不大地道,但我也想不出什么其他词儿了)地说:“你竟然考得这么好。”我当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忪,一下子不知道该回答什么,正好轮到自己打饭了,这件事情就这么过掉了。
高中,我和溜溜球考进了市重点高中。炸毛差了几分,家里花钱给她进了另一所重点高中,那时也没手机,大家还在写信联系,所以我们整个高中时期,跟炸毛也基本属于失联状态。高中是我跟溜溜球关系最好的三年。为什么呢?大概因为我的成绩再也没有比她好过。
高二文理分班后,我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还确定过几天恋爱关系,然后就被他以要专心学业为名甩了。古人说:“士之耽兮犹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诚不欺我!我真的对不起我爹妈和我自己,但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失恋的痛苦让我沉溺其中,真的挣脱不出来,而且这种痛苦伴随了我很多年,直到遇到我先生才慢慢放下。溜溜球应该是最能理解我那段时间的痛苦的人了。当然,伴随着失恋痛苦的,还有我一去不回头的成绩。最后高考,溜溜球去了一本院校,我以2分之差名落孙山。
报志愿的时候,我本着去大城市见见世面不悔此生的目的,报了上海的一所专科院校。大学时有手机了,我们建立了QQ群聊,没事就在QQ群里吐槽,聊衣服聊男人聊小说偶尔聊学习。过年回家,大家又聚到了一起串门。对了,那时候炸毛的毛也不炸了,出落成一名安安静静的美女子,身边还涌现了很多追求者。
时间的轨迹来到毕业后,溜溜球走上了公务员考试的道路,后来几年,她一直奔波在考试面试的路上。我大专毕业,学历不高,工资不高但大二在做兼职的时候跟我现在的先生恋爱了,先生是本地人,已毕业一年,给了我很多支援,所以毕业生沪漂的苦,我基本没怎么吃过。炸毛后来留在毕业院校当地还进了大厂。
公务员之路貌似没那么顺畅,溜溜球就考了事业编,虽然工作稳定轻松,但北方县城的工资待遇实在不高。我混了几年工作经验,机缘巧合下,工资有了飞升。炸毛在大厂稳步前进,到现在她事业也是发展最好的。那几年,每当我和炸毛在群里吐槽职场时,溜溜球一般不会及时回复,回复时基本就是刚在睡美容午觉没看见,要么就是11点就下班了,在回家做饭的路上,惹得我跟炸毛两只社畜一顿羡慕。
后来,我和先生恋爱结果结婚生子,炸毛和溜溜球还在或结婚或相亲的路上。但炸毛工资飙升,溜溜球也考进了地级市的事业编,但工资依旧差强人意。有时候群聊不经意间会涉及到开销问题,我还会跟炸毛比赛谁能花钱,刚开始溜溜球还参与,再后来就没声音了,只有我在感叹我这工作因为疫情随时可能不保时,才会冒泡说几句让我别想太多,公司哪有那么容易倒闭的,她起码无法想象。
讲真,这时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怂货了,看不爽了,偶尔也会故意地在不经意间引炸毛聊花钱的话题,看溜溜球没回音,心里就会有种舒爽的感觉悄然划过。所以要么说是塑料姐妹情呢,其实我也没那么真心。
再后来,只有聊炸毛的婚恋问题,才能看到溜溜球发声。她俩的婚姻之路的确不太顺利,不过溜溜球后来还是擒获暖男一枚。男方的条件溜溜球也没有那么满意,但应该是她在面临30大关时有的最好选择了。然后我们经常就能在朋友圈看到她晒得小幸福。那段时间,就更难见到她在群里说话了。大部分时间成了我跟炸毛的群单聊,我和炸毛还在吐槽,她是不是专心过她的小日子去了。
说来也巧,我跟炸毛因为家里兄弟姐妹的婚姻关系,还成了“亲戚”。所以有那么段时间,关于那小两口的话题,我们跟炸毛的单聊特别频繁,顺带也会聊到一些其他话题。然后偶尔我们从单聊切到群聊,就会知道彼此很多溜溜球不知道的信息,开始她在佯装生气或委屈,说我们不带她玩,后来就干脆不说话了。
已经记不得上次群聊是什么时候了,直到这次过年发的红包被退回,我才猛然意识到溜溜球真的再也不跟我们一起玩了。或许有人会说这种塑料姐妹情不要也罢,反正我也没那么多真心。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能用单纯的对错来判断,虽然那段友谊是建立在她比我们强的基础上,但放声欢笑是真,分担痛苦是真,施以援手是真,同仇敌忾是真。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终究没有那么多无私的、全心全意为你的、纯粹的友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