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骚》寂寞数千年后,《戚氏》凄凉一曲终。——《碧鸡漫志》卷二(北宋 王灼)
(《离骚》屈原;《戚氏·晚秋天》柳永)
人世间处处失意,且把那功名,换了浅斟低唱,从此烟花巷陌多了一位才子词人、白衣卿相,自号“奉旨填词柳三变”。
柳永年少时游玩中峰寺时,有感而发写下《题中峰寺》(七律),该诗对仗工整、意蕴悠长,可见其年少时就才华出众,可谓神童也。
当然这和他的家世分不开的。柳永家中进士满门,自是书香门第,再加之其父柳宣晚年举家定居汴京,让年纪尚小的柳永渡过了一段美好快乐的时光。
少年时,见证了汴京的繁华风光,又有娇妻在怀[注1],可谓风光无限。然柳永好往勾栏厮混,夫妻感情日渐生隙,于是乎,柳永便离家出游,一去不复还。
出游间,柳永先后写下《望海潮·东南形胜》、《雨霖铃·寒蝉凄切》、《玉蝴蝶·渐觉芳郊明媚》等词,其中《凤栖梧·独倚危楼风细细》被王国维称作“人生第二境界”[注2]。
柳永远游归家还没过多久,他的妻子便撒手人寰,从此天人两隔。为纪念亡妻,柳永先后写下了《离别难·花谢水流倏忽》、《秋蕊香引·留不得》两首悼亡词。[注3]。
公元1008年,柳永入汴京应试,意在夺魁,未中,作词《鹤冲天·黄金榜上》。后屡试未中,直至暮年才与其兄柳三一同中第。中第后的柳永喜不胜收,作词《柳初新·东郊向晓星杓亚》,由此可见,入仕为官是历代文人理想中的归宿。
历经十二年沉浮,少年在勾栏时的快乐时光转变成在勾栏徒增失意,既寄托于无望的科举之名,又浪迹于天涯。
仁宗亲政预示着北宋朝告别了真宗佞道的时代[注4],柳永受仁宗喜爱,颇为重用。
自走进仕途,柳永便少作与妓有关的词作了。这和当时入仕者不能前往勾栏处有关[注5]。
虽然不能再在放浪,但柳永还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因《醉蓬莱·渐亭皋叶下》中的“太液波翻,披香帘卷,月明风细”触怒宋仁宗[注6],被差遣至苏州、成都、湖南等地,从此断送功名。
在此间,柳永作出了一生当中唯一一首“香草美人”风格的词——《斗百花·飒飒霜飘鸳瓦》,用陈皇后与班婕妤来比喻自己,期望能够被召回得以重用,可惜他自己也明白这是既定难以改变的结局,只能写下“无限幽恨,寄情空殢纨扇”这般心酸又追悔莫及的句子。
注1:见《柳永别传》(薛瑞生 著)或见《柳永词》前言(中华书局);
注2:《人间词话》王国维 “人间三境界”
注3:郑文焯指出《离别难·花谢水流倏忽》及《秋蕊香引·留不得》乃是哀逝之作;
注4:宋真宗佞道,好黄老之术,欲求飞仙;
注5:《骨董琐记》邓之诚;
注6:见《柳永别传》(薛瑞生 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