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是木棉
便不再踮脚望橡树的苍穹
要以完整的年轮数着晨昏
往云絮里扎稳根须
再向自己的天空慢慢伸展
当星群碎成易裂的琉璃盏
我就捧出陶土烧的粗碗
接住每片陨落的微光
那不是残缺啊
是银河蜷在掌心 重新绕成圈
你曾给我双翼 却总问风往哪吹
如今我拆了经纬 自己做罗盘
潮汐在血管里涨了又落
每道波纹 都长成属于我的海岸
最软的叛逆是这样的
允许枝头积着没化的雪
拥抱那些没结籽的花期
像海岸抱着迟来的月光
从不问潮汐 为何失了约
当我真正开始爱自己
才听懂二十年前
某个清晨啼哭里的秘密
原来我既是渡河的舟楫
也是永不停歇的河流本身
今夜喜鹊衔来的银针
绣不出别人的图案
它正把我散在风里的星火
一针针缝成羽衣——
不必渡河了
此岸早已漫过虹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