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玄说,平凡之物,亦会有非凡之美。比如天空,美在广大;平原,美在开阔;河川,美在流动;风云,美在自由。
而我眼前的坭兴陶杯,细腻、光亮润泽,它美在古朴、庄重,美在使我心沉静,美在让人在风云的自由中自由:风在自由地吹,云在自由地飘,热茶在主人杯中氤氲香气,而我心愉悦,自由飞翔。
我与坭兴陶结缘,始于龙哥。在此之前,我用宜兴紫砂陶,对家乡的坭兴陶虽有所闻却未曾有过亲密接触,直到我认识龙哥——龙拔标,国家高级陶瓷装饰工,钦州市工艺美术大师,钦州市坭兴陶行业协会副秘书长。其甚多作品数获中国工艺美术金、银、铜奖。我现在收藏的坭兴陶,就只有龙哥的作品——从龙哥的书法走进了他的雕刻。或许你会笑我太狭隘,因为坭兴陶还有别的大师和他们的精彩作品呀!但是,请你细想,当你看见自己珍藏的一样物件,是你特别敬重的朋友花了心思才创造出来的,你是不是会霎时便拥有一种亲切的情愫?同时,朋友的容颜在心中掠过,是不是顿时就涌上丝丝暖流?更何况,龙哥的作品,哪一件都是珍贵的艺术品,是可以流传一代又一代的艺术品——壶虽不语,然观者自明啊!龙哥作品能带给我的这种感觉,无疑,是别的大师所无法带给我的。或许就像林清玄所说的“每个人的心里都需要一个人、一棵树、一片草原、一间木屋、一个故乡,也许不必真实存有,却是一个不变的碑石,在每回想起,每次相遇,有一点光、一点温暖、一点希望。”有行家说浮雕、窑变和作者决定了坭兴陶收藏的标准,看来是不无道理的。
坭兴陶的工艺流程大概可以分为:挑选好泥料——风化——按配方入球——压虑——真空练泥——陈腐——手工拉坯——修坯——雕刻——烧制——打磨——抛光等12个流程。因为除了壶型的设计,坭兴陶上的手工刻绘就是体现它重要的艺术价值的地方,所以,很显然,是“雕刻”这个环节赋予了坭兴陶与众不同的灵魂。而龙哥,就是塑造并赋予坭兴陶灵魂的大师。每一把壶,每一个杯,无一不是反复婆娑在其手中,从构思、琢磨到准确、精致、传神的雕刻,每一步无不凝聚着专注的精气神,再经烧制、打磨、抛光,才成品。所以在龙哥每一个独一无二的作品里,都隐隐住着一个叫“龙哥”的小精灵,也隐隐藏着一群陶人的智慧和汗水。
岁月蹑足如猫步,终会无声悄然走过。当我们白发苍苍,再细看再抚摸一壶一杯,可会再想起雕刻时曾经倾注的热情?可曾想得起夜深人静时粘坐灯下随着刻刀上下窸窸窣窣掉下的坯土?可曾会想起当年一群陶人共事的欢声笑语?这些记忆会不会暖暖地开着花,其香溢满龙哥老眼昏花放下刻刀的日子?而那些壶壶杯杯,曾在龙哥手下流转着它们的容颜,最后以它们最美的姿态永恒地与我相伴,甚至,会绵延到我的子孙后代……
到那时,孩子们所赏识的不仅仅是我今天欣赏到的龙飞凤舞、飘逸灵动的书法,还有他们的先人——最初的收藏者对艺术珍爱的纯真情怀——到那时,那些孩子们会把我想象成一个怎样的老太太?
孩子,我是那一个端着古朴、典雅坭兴陶杯,心情平静愉悦,悠闲喝着六堡茶的可爱的自由的女子。你们是我流传世间的血脉,而我收藏的那一个个坭兴陶壶与杯,也像龙大师的血脉,承载着咱们中国的传统文化,承载着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绵远流长……
陶,用黏土烧制,质地比瓷松软。坭兴陶的黏土,取自钦江东西两岸,东泥软为肉,西泥硬为骨,东西泥混练至骨肉相融,且自带美颜紫红色——这是独特的黏土。而坭兴陶历史久远。早在南北朝梁代设安州。隋开皇十八年(598年)改安州为钦州,那时的坭兴陶称为安州陶。唐朝以后称古安陶。而先秦时期的茶器,一般用金器,到了汉魏,玉器更多。唐朝时以瓷器为主,尤以越瓷为上品。茶圣陆羽也推崇越瓷,他认为“刑瓷白而茶色丹,越瓷青而茶色绿”,他觉得越瓷可以更好地映衬茶的本色。陆羽出生在湖北天门市,距离钦州1268.9公里,在当时交通、贸易等都还不发达的情况下,他应该不曾知道古安陶。他不知道古安陶坭出天然,茶香浓郁,气润如玉。他更不知道这种陶经烧制后随着不同的温度会产生色泽丰富、变幻莫测的“窑变”——他没有机会领略这种陶这种独特的魅力。所以在他提出的二十四器中他只提“碗——品茗工具,唐代因以越瓷为上品,故尚越瓷。”陆羽茶圣地下有灵,不知该有多深的遗憾。但那时,古安陶孤独地默默地存在着。直至清咸丰年间,坭陶发展鼎盛,广泛兴用,才得名“坭兴”。到了1915年荣获世界博览会金奖后,才与江苏紫砂陶、四川荣昌陶和云南建水陶同被誉为“中国四大名陶”,至此坭兴陶一路踯躅了两千多年,才得以闪亮登场,并开始熠熠闪光。它的制作工艺沿袭千年世代相传,充分吸收了中国传统书画艺术,反映广西壮乡文化的魅力与特色,所以1997年国务院颁布《传统工艺美术保护条例》,把广西的坭兴陶和壮锦同列为国家保护传统工艺品。2008年钦州坭兴陶烧制技艺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这就是咱们钦州劳动人民创造并传承的坭兴陶文化。龙哥,还有许许多多像龙哥一样的工艺美术大师、陶师们,他们在历史的长河中都是平凡的人,但他们用自己的人生和才艺坚守并传承了坭兴陶,在他们的身上,散发着人生不平凡的美。我们众多的爱好者收藏者,更是世上普普通通的一员,但我们也以自己的情怀与热忱传承坭兴陶,在我们每个普通的爱陶人身上,同样散发着一种不平凡的美——肯定、欣赏、支持坭兴陶,这就是坭兴陶存在和发展的沃土;推崇坭兴陶的古朴、典雅、细腻、温润,那是因为我们也想成为这样的人,这也是一种有所追求的灵魂纯净的不平凡之美。
平凡之人,也有非凡之美;平凡之物,亦有非凡之美。愿你、我与坭兴陶相伴,能在风云的自由中自由。
Ps.20220810龙哥在酷狗音乐上唱了一曲《坭兴人》,我有感而发,作诗一首为龙哥打call.把这首诗记录在这里:
我爱坭兴人
韦志学
龙哥豪唱坭兴人,
子翼作曲加和声。
四度文化播正能,
六艺古法扬传承。
钦州坭陶传薪火,
工匠精神作支撑。
你追我赶同流芳,
相亲相爱共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