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中沉潜

1997年。0岁。

一个平静的夏夜,一个姑娘就这样降临在一个平凡的家庭中。

因为家庭中父亲腿脚不灵活,母亲精神方面的偏差。她没有爷爷,奶奶上了年纪,所以从小被送到姥姥姥爷家生活。

姥姥对她一直很好,姥爷的形象就像父亲之于女儿的角色,沉默不语但确是最深沉的爱。


2001年。3岁。

她被送去上学前班,但是可能自小表现出来不爱学习的基因,她跑着离开家也不愿意去上学,姥姥追着她满村子跑,但还是没能追上她。

姥姥没办法,哄着她说咱们不上了,咱回家去。她听姥姥的话回去了。

姥爷知道了开始打她,她害怕极了,乖乖地抽搐着去上学。


2003年。6岁。

有时候父亲会在周五放学在学校门口接她,想带她回家过周末。但是当出了校门发现迎接她的是爸爸,而不是姥姥。她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是异常的失落。

她没有反抗,只能被父亲带回那个没有一点感情的被命名为「家」的地方。

白天,她跑到邻居家待一整天。晚上,她偷偷的跑到房顶抹眼泪。只为熬过那一个周末。


2006年。9岁。

她被送去姑姑的小村镇上学。因为是遗世的浪子,从小就没有父爱母爱,所以在别人家里并没有感到排斥。

只是俗话说「土生土长的地方才是家。」虽然也是至亲,但是一到假期就想方设法回姥姥家。

其实她哪里都不想待。

因为她遗传了她爸爸爱自由的基因。


2008年。11岁。

奶奶在这一年离开了她,这也是她第一次接触到生死。

奶奶是一个很传统的老人,她一做错事就会让她跪下,教她承认错误。她一边写作业,她一边苦口婆心地提醒她背挺直,不然对眼睛不好。

那个时候的她怎么知道那是对她好。她也始终没有成为一个眼睛极好的女孩,却变成了一个看见绿色就疯狂追求的收藏家。也是为了弥补奶奶的遗憾。


2009年。12岁。

十二岁的她,好不容易过一个像样的生日还是跟着舅舅家的表弟一块过的。

她知道在本命年家人都应该给孩子买一些大红衣服的,但是她没有。

那一年她上学路上出了三次大大小小的车祸。好歹绝处逢生竟然活了下来。


2010年。13岁

她每次看电视都会被表弟抢,并且因为姥爷的原因,永远不会成功。只是因为她是姐姐。姥姥也只是安慰她让着些弟弟。

她怀疑她是不是不属于这个世界。在这个家里她没有地位,在她自己的家里,没有任何感情。

她在日记里写下自己如何不露声色地自杀,才能让他们所有人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2011年。14岁。

因为渐渐地长大了,亲人都想让她回家增进一些感情,也算是添点烟火气儿。

她回到她家的镇上念初中,开始住校。也就摆脱了所有的束缚。但是到了周末她不知道到底该回哪里。

她回到她自己家,接待她的是爸爸的不见踪影,妈妈的沉默无言。别人家的孩子回家都是问:「爸,我妈那?」。而她是:「妈,我爸那?」。更加可悲的是,她妈妈永远都不知道。

她一直都是一个平平凡凡的姑娘,没有大喜也就不会有大悲。

她有时候很骄傲自己没能变成,那种别人眼中坏坏的姑娘。但是她也想在该有的年纪叛逆一次,只是为了得到家人的关注。


2012年。15岁。

她的亲戚把她送到了城市里念书。她很感谢她们。

在新的城市,新的班级。她认识了一个女孩,暂且叫她马尾辫。她经常去马尾辫家里,一块上学放学,也跟着她一块学习写作业,一块分享小女生的心事。

在马尾辫的家里,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家的温暖。

她潜移默化地开始懂得家人的不容易,开始试图了解她的父母亲。因为她也想得到父爱与母爱。

假期里,她开始期待回到自己的家。忽然发现就算是不说话,也会给她一种家的踏实。


2013年。16岁。

初中毕业了。

她跟着朋友背着书包跑到了青岛。

第一次看到了期待已久的大海,吹到了久违的海风。

这是她送给她自己的生日礼物。


2015年。18岁。

十八岁。成人了。

依然是平平淡淡地在校园中度过。

她告诉自己愈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就愈是生动。

她收到了第一份属于她自己的写真集。

收到了十二岁那年一个朋友答应送给她的比她还高的大熊。


2016年。19岁。

生日的第二天是她要参加高考的日子。

她依然不奢求任何礼物,她只想要让她的高考如愿以偿。

上帝终究没能眷顾这个虔诚的姑娘。

但不管结果如何,终归是要去向远方。

她孤身一人跑到南疆生活了一个月。


2017年。20岁。

她一直不想面对这个二字开头的生日。

但它迟早会来。周围的声音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要步入二十岁了。

本身十八岁蹦极的愿望,在二十岁的那天因为一些客观因素依然没有实现。

生活嘛,总归有一些遗憾。

她自知她不是言情小说的女主角,她不会有什么大喜,所以至今生活也没有给过她什么大悲。她一直寻求的都是内心的充盈与丰满,与外界无关。

但是能够有一个奋不顾身愿意陪你做,你所有想做的任何疯狂事情的人。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呀。

祝她生日快乐。长大快乐。


这篇文章本身取名《生日快乐》。

因为我比较喜欢有仪式感的生活吧。所以想在这么一个重要的年纪送给自己一份礼物。

但是写着写着感觉成了一个记录成长的散文。所以又换了一个感觉更加贴切的题目:《在时间中沉潜》

愿你我都能在时间中思考,在时间中沉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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