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溶溶,入地则化 | 简读《春雪》

整本书就像是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花,刚刚从天上落下来,然后静悄悄的融化了。

这朵雪花就是清显与聪子的爱。

小时候看到雪花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心怀恐惧,恐惧这雪花融入到更大的一片雪地里,再也找不出来。更害怕的是,这朵雪花会被人践踏,抹上一片污黑。但是如果不让这朵雪花落下,用手接住的时候,它会在手心融化,留下一点水痕,然后再也找不到。

春天的雪,更是薄薄的,落下来之后像是敷在地上的绒花。其实我宁愿天上落下的是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而不是薄薄一层,因这薄薄的一层,实在是太容易融化了,即使是刚露头的微微发黄的日光,就足以让这些雪花消失得无影无踪。

红楼梦里说,“落了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个景象我是见过的。这一定是冬雪。只有深厚的冬雪,才能覆盖万物,显得坚强。

清显与聪子的爱情,也曾在一场雪景里绽放,这可惜清显这不成熟的灵魂,最终还是错过自己心爱的人。所爱是需要去追求的,然而清显不喜追求,他的情绪不是一以贯之的积极。长日寥落,对待周遭的一切都不是那么有情,对待父母也显然不如对待聪子那么有感情。这个人是有一些翩然出尘的气质——抓不住一切我就不再抓了,反正我的生命是要在最美丽的时候凋零,20岁太长了。

聪子是全书里最美的角色,像一朵高贵的樱花。优雅,落落大方的贵族气质。三岛由纪夫不吝笔墨去描写她的美,让她成为全书最为馨香的存在。就连侧脸,也要像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像远山一样优美起伏。我感觉聪子是三岛心中一个美丽的梦。

清显是聪明的,又是无比笨拙而幼稚的。这场爱的消亡与他的不成熟有很大的关系。最终的结局早在他的性格里写就。现实生活中如果遇到这样一个人是比较可怕的。但在小说里就成为一场唯美的悲剧。我在看这本书的时候,起先是非常厌恶这样一个角色,后来慢慢发现这个角色的灵魂是很美的,他的柔弱、不坚持,仿佛出生和死亡都是无所抗拒和无所辩白,最欢乐的时刻就是沐浴在与聪子的爱里,世俗意义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爱这是激发他人格觉醒的东西,为爱而死是他捍卫自己的世界的方式。

他的心像雪花一样,在坠落人间的过程中绚烂,入地则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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