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与结束

最好的朋友的父亲去世了。

两天前的傍晚,照旧去跑步。心里偶念许久没有和她去散步了,打开微信对话框输入“散步吗?”又删除了。想到身为人母人妻的她,也许还在吃饭,还在照看孩子。不像自己身无牵挂,说走就走。

跑步回来收到信息说她父亲去世了,却不是她告知的。立即拨了电话过去,听到她哽咽的声音,顿时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了。不知道说些什么,所有的语言似乎都无法表达出该有的安慰,也无法带走她些许的悲伤。那种痛苦我也体会过,时至16年后的今天,依然想起会痛苦流泪。长时间地沉默,结尾只跟她说“好好吃饭”。

生命啊,来得快,受孕一瞬间,去的也快,一口气吐完,就没了。心情沉重地走回家,还打了个电话给妈妈,告诉她这个消息。她听了很平常,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关心谁帮她包钱。

以前在乡下,住得很近,父辈们经常一起干活,挣公分。有人去世做丧事,每家每户都要去帮忙,她的父亲很会煮菜,每次都是在厨房里烧菜的。妈妈经常也在厨房洗菜,打下手。每逢有人去世,妈妈都去帮忙到很晚才回来,每次都会带回一些好吃的东西,就是她父亲做的。记得有次带回来很好吃的鸡脚,是她父亲特地做给我吃的。那时候,我已经没有爸爸了,单亲生活也是凄苦,但是总是受到别人的帮助。

我在电话里问妈妈“你为什么那么冷漠”。在我觉得,彼此认识了快一辈子了,曾经一起邻里生活了那么久,不应该难过么?是的,我不理解。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些年长的人时,他们也是表现地很平常。是我太年轻了吗?是我承受不住生命萎谢的刺激吗?

我不知道。我很难过,因为越来越多的叔叔伯伯婶婶离开了,那些看着自己长大,不知觉变得苍老的人们啊,就这样一个个离开了这个世界。回老家,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走在路上,也没有人跟我亲切地打招呼,没人跟我开玩笑了。

也许妈妈已经看淡了生死,就像她说“你爸都走了,还有什么可难过的,黄土已经埋到脖子上了”。听到这句话,更难过。曾经有次梦见妈妈走了,哭醒了,打电话给她,一直哭,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半夜她以为我怎么了,焦急地大叫。妈妈啊,我真的好害怕。

回到家里,看到婴儿车里躺着的两个月大的小侄子。他已经会跟人玩了,会发出可爱的声音,小手挥舞,小脚乱蹬。即使深夜听到他的哭闹,我都觉得好温暖。一个小生命的降临,仿佛带来了太多的欢乐,家里的话题永远围绕着他。看着他,觉得一切又美好起来了。

生命就是这样开始又结束,但愿看淡世事沧桑,内心依然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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