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宜收下最后一个橘子,放入货摊上,转身拉下卷帘门,裹了裹身上的夹克,一头扎进雨幕。
时宜的鞋子在小巷中的不紧不慢的出“踏…踏…哒……”的声音,没有人,真是好啊。街边的灯照着时宜,影子看起来有些寂寞。
时宜在这个城市已经颠沛了多年,从初到的黄毛小子到现在看起来也是一副有模有样的样子了。时间真是如流水般的细水长流的不慌不忙却也是一去不复返。
有时候时宜会想为何多年来自己始终未曾有过真正想要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措不及手,母亲突然怀上的时宜,被母亲抛弃,被人贩子带来一个陌生的城市,一轮又一轮的命运开始来都是那样的不安和焦躁。时宜有想到过的答案都被他一一否定,最后的最后再也难得去想这一些东西,把一切的过错归咎到名字上来,是最合理的答案。他知道为何母亲要给他取下时宜这个名字,明明命运都是那样的不妥,却是要叫这个名字。但是后来不知到是从哪里听到的这样一句话“命里却什么,名字里就要有什么”。给了时宜看起来最完美的解释,应该是天桥下的瘸子说的吧,因为他是时宜到这个城市来认识的第一个算得上朋友的人,那时候时宜还只是个黄毛小子,但自小被父母抛弃,也为曾得到过什么爱和温暖,只要可以填饱肚子便是好的,也是因为这样,他被人贩子带走,但或许那骗子不知道的是时宜开始自己一个人流浪的时间可能和他开始做人贩子的时间是差不了多少的,时宜只是想借此离开那个城市,因为一个地方呆久了,会心生厌烦的,能够浅尝辄止就好了,况且那座城市何止浅尝辄止那么简单。
时宜才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他不知道这个城市叫什么名字,有多大,他只知道这个城市的垃圾桶里面的食物比以前的那个城市的食物要多得多而且也要新鲜得多,那时他甚至不知道这里的每个事物都有保质期他只知道在这个城市他可以找到未拆开包装的食物。
天桥底下算命的老瞎子是时宜第一个称得上朋友的人,大概读书人说的忘年之交就是他和老瞎子吧。
才到这座城的时宜每天都是过着比之前快乐好多的生活。比之前在那个小城镇要好得多了,以前生活最大的问题就是吃不饱肚子,整日都在找食物中渡过而现在他完全不必担忧这些。但是垃圾桶却是他的百宝箱,运气好的时候还会有的废弃的玩具和连环画。
冬日将至,风像是拿着弯刀一样,刮着时宜的每一寸皮肤,而面对冬的到来,时宜他束手无策。时宜他来不及接受这个城市居然可以如此快的翻脸,只得每日拖着单薄的身体去找他可以与这该死的初冬对抗的东西,日子越拉越长然而足以让时宜来渡过这个寒冬的东西少之又少。毕竟没有人会丢掉现在需要的东西吧。等到寒冬来临时,时宜躲在商场黑暗的楼道中,却也仍旧有风吞噬他的每一寸肌肤。不禁想起他以前的城市,它很小,而这个城市不知道是比它大了多少倍。但它至少很亲切,他时常可以见到熟悉的面孔,而哪里的冬也对他这种无家可归的人十分温柔,单薄的衣裳便可以和他愉快的相处。想到这里时宜不紧骂起了自己,真的是贱皮子,那时他还在哪座小城时觉得它十分的压抑,感到腻烦,而如今却不知道它是在何方。真的是直到失去了才知道之前的那些习惯是有多致命啊!今年的冬他是否可以熬过去?想想之前和他在那个城市抢东西的满月,现在一定是很高兴吧,没有人和他抢东西吃了。街边的三脚猫现在应该是趴在转角的树上伸懒腰吧!对了还有那个捡垃圾的阿婆,她的儿子今年应该会回去看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