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小桑。”
介绍完自己，等待坐在副驾驶上的年轻男子接话。我猛吸一口手机的烟，非常不解。怎么这么没礼貌的嘛？怎么说，我也算是救了他。
明天是我与异地恋男朋友的生日，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下班以后我打算开车去他所在的城市。天气不太好，一路阴雨绵绵，结果半路上遇见这个男子，蹲在紧急车道上。一身正装都湿透了，活像个落水狗。表情冷漠的望着车流，头发和着雨水成股沿着脸往下流，曲曲折折。远远就看见他，棱角分明的白净脸庞混着雨水。我猜测着他可能是惹得丧心病狂的领导不开心被一脚踹下车的，有过同样的经历，又看见他看见我打开转向灯时，眼里透露着迫切、无助及希望。于是就主动载上了他。坐上来之后他就说了句“谢谢”，然后陷入沉默一言不发，就光直直望着前方。
“你怎么不说话。”我打开窗往外吐出嘴里的烟雾，顺便透透气。载上他之后，狭小空间过度的沉闷，让我有点不舒服。外雨坠入黑暗的遥遥夜晚，风砍的空气“呼呼”作响。沉默的有些压抑，还是我先开了口。结果这样子，让我有点不愉快。
我向着外面抖抖烟灰，雨随着风吹进来，打湿了我的衣服。突然肩膀一冷，一只胳膊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不想的，这不能怪我。”冷冽暗沉的声音，冰冷的手。
我的耳朵“嗡”一下响起来。他的声音，让我脑海里浮起新闻上惨绝人寰的凶杀案，
“你想干嘛？”我另一只手扔掉烟头，悄悄滑倒车窗按钮那里，使命的摁着，想把玻璃按下来。风夹着雨，在无底的黑夜里阴噗噗的向我戳来。
他的手突然掐着我的后颈部，“你…你要做什么！”他嗓子里还发出清脆的咀嚼声，靠着我的耳朵。
我的上半身随着车窗缓慢的落下，雨点墨一样在我身上晕开，一滴接一滴，成片成块，流满身上又流到车座上。踩着油门的脚像雪中跳跃，突然被冻僵的猫。浑身的肌肉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冻住了。
怎么会这样，会遇见这样的事？脑细胞也被冻结，脖子机械的卡动，配合眼球慢慢抬头要看清他的脸，记住他。
“我只是想帮公司拿到这个计划”，凉气随着他的愤恨的语气扑面而来。抬起头，印入眼睑的确实一张被雨泡发苍白的脸，一双猩红的眼，暴着血丝，鼻翼贲张，嘴一张一合。
原来是因为真的遭到不公平的对待，开始要报复社会。
过度的紧张，恍惚之间，顿然想起之前跟男友在一起工作的时候，他让我陪客户，说为了我们俩的将来。
手一转，呲溜一声。
“你疯了”我僵硬的肌肉被刺激的澎湃起来。他要抢夺我手中的方向盘，眼看着要撞上桥上防护栏，掉进仗着黑夜撑腰要吃人的河里。慌忙中，我差点把油门当成刹车。车“呲”一声长响，前照灯一闪一闪的停在黑色的雨幕中。胸腔里的心脏，像是没有肋骨的保护般，极速膨胀的跳动，呼吸冒着寒气，喉咙染上炎症一样的干燥。我现在很后悔，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为我刚刚救了他，而在责怪我。不适感，恐惧感，愤怒感，我想把我包里的水果刀拿出来，一刀捅死他，碎尸扔进河里。脑袋开始发涨，这股恐惧又愤怒的感觉，这样的场景好熟悉，在哪里发生过。
雨越下越大，我为他会不会有下一步疯狂的举动而心里敲着大鼓。整个车厢，“咕咚咕咚”我只能听的见自己的心跳和喘息，数着。我竭力克制自己的恐惧，遇到这种突袭的事件，不跑不是消极等待死亡，是盘算，是骚动的求生欲。
没有声音，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往常的经验告诉我，这不是好的征兆。
我磨着还在颈椎上的脑袋，轻轻的，怕关节摩擦的声音会引出他的注意。余光中偷看到的一团黑色，应该是他的头发吧！再看看，原来他是个长头发？上车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再看，一只黑色的猫，眼里冒着绿光阴森森的盯着我，弓着身子蜷缩着尾巴趴在他的头上。正襟危坐的他也盯着我咧着嘴对着我笑。看的我心惊胆颤，我捂上眼睛，我脑海里恍惚起，自己割下了男友的头颅。
“轰”一惊雷，雨下的更猛了。“崩”又一声，手被一股冰冷的的力量扯开，强迫我睁开眼睛。那个人不见了。那只猫四肢被砍断了四肢，双眼冒着绿光的还盯着我，流着浓稠的血液被系在车窗上边的扶手上，一晃一摇，血顺着胡须一滴一滴。
我不在受自己控制，拿起座位旁我的包，掏出我的粉底液，倒出窗外，黏答答的成坨成坨的掉滴，雨水冲刷，化成一大片红色。我感受到听收音机里哽哽唧唧的音乐，脸上荡漾着陶醉的笑意。把刚接过来的断腿猫的血，一饮而尽。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虚空的黑色，像有一堵墙把我搁在外界，那边一阵一阵叶子飘落的声音，有人窃窃私语，还有人隐隐抽泣。模模糊糊我听不清。我现在在哪里？我大声的呐喊，希望那些人能回答我。
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掏出一看，是我最好的朋友茵茵给我发的信息，我正好满腹疑问，需要个人解答解答，或者是解救。
“轰”一声，身处黑暗中的我感觉被炙热的看不见的火焰团团包围，在身上燃烧，任我在地上怎么打滚扑棱也没用。
手机的手机又开始震动，咻间，车里那只断腿的猫，窝在我拿手机的手上，闭着眼睛，舔爪子。我已经无力驱赶，它的出现让我崩溃。
“轰”一道惊雷，惊醒了我，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
接着我想起了所有的事，那天为了给他明天的生日一个惊喜，专门提前一天请了假。他与茵茵的事被我捉了奸。他用尽各种手段，向我忏悔，还逼迫茵茵打了胎。最终我原谅了他，与他和好。后来被我发现他们藕断丝连，为了这段感情，他让我陪领导睡还被扔在高速上，心里积攒的爱意与愤怒苦闷，让我扭曲，就杀死了他，碎了尸。他早有预谋，换了我的治抑郁症的药，导致我精神分裂。然后我为了逃避追捕的路上，发病导致车祸，葬身河中。
“既然都想起来了，那就别徘徊了，跟我们走吧”黑白无常打着招魂蟠，引着她往轮回道走去。
有种说法，人在死后，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就会在人间徘徊。黑白无常会带着逝者的魂魄旧地重游，才带着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