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入夜时,纪晓芙也已行至龙泉驿,见天色已晚,不便赶路,于是随意寻了一家客栈走了进去,准备在此处下榻。
只不过她不知杨逍那人所说的下次再见来得如此快。
店小二刚迎上来,问了一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纪晓芙便瞧见了坐在客栈一隅的杨逍。似是感受到了她直接的目光,杨逍举杯饮酒的动作一顿,侧目往她这边看来,两人对视之时,杨逍仰头将酒一饮而下,她仓皇收回视线,转身欲走。
阴魂不散,她惹不起,倒是躲得起。
“纪姑娘何故要离去?”纪晓芙步子一顿,偏头往杨逍那边看去,听见他继续说,“难道是你们峨嵋弟子怕了我们明教不成?”
“我虽愚笨,武艺不精,但我师父的武功在武林之中也算是数一数二,她老人家岂容你这魔头肆意嘲噱!”纪晓芙本打定主意不搭理他,谁知他竟出言嘲噱峨嵋派。
“你这左一句魔头,右一句魔头,我且问你,我到底魔在哪儿了?”
他的语气倒是坦然得让纪晓芙愣了一会儿,半晌后她才道:“你们明教众人作恶多端,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难道你们明教的人都是如你一般敢做不敢当吗?”
杨逍勾唇一笑,放下酒杯,一边缓步行至纪晓芙身前,一边说道:“若真是我杨逍所为,即便那是为天下人耻笑之事,我也绝不会自欺欺人。”他自袖中抖出一枝由砗磲雕刻而成的含苞待放的芙蓉珠花,灼热的目光直直地望着她,接着道,“诚如今日之言,我既说出会为你寻来与你相称的花,便一定会寻来。”
杨逍抬手欲将砗磲芙蓉插入纪晓芙发髻间,却被纪晓芙抬手推拒了,她准备后退几步,与杨逍保持距离之时,却叫杨逍抓住了执剑之手的手腕。她想用力抽回那只手,谁知他暗暗使巧劲,纪晓芙足下一个趔趄,整个人朝他扑去。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他低头看向这个扑向自己怀中的可人儿,那副惊惶失措的娇柔面容也即时落入他的眼里,他的眼里唇边满是笑意。
纪晓芙立时推开杨逍,愤愤转身,抬脚将走,且被杨逍抢先了一步:“天色已晚,杨逍还有要是在身,不便多在此逗留,纪姑娘保重。”
话音将落,他便已行至客栈门前,转身回望一眼,摇头叹道:“只可惜无福继续消受这上好的女儿红了。”
杨逍话里虽是在可惜那壶女儿红,可灼灼目光却是稳稳落在纪晓芙身上,丝毫不偏。
等去到房间,瞧见铜镜中的自己,纪晓芙才发现那砗磲芙蓉还是簪在了自己的发髻之上。她连忙摘下那发簪,心生慌乱,将它随手扔在桌上,转过身去,久久不能回神。
也不知蜡泪滴了几许,烛影摇晃中,她回身拾起那支发簪,紧紧握在手中,直到芙蓉花生温,她才将那簪用手帕包裹好,藏于包袱最里面。
烈日当空,天鹰教总坛内,一白衣男子使内功心法震伤天鹰教徒数十人,而后于殿前立了一块幡,幡上明晃晃写着“叛教者死”四个大字。
一身受轻伤的教徒连忙跑进殿内,跪在地上,冲坐于殿内正中的位子上的人说道:“禀报少主,有人擅闯天鹰教。”
“你是谁?”殷野王走至殿外,见来人不甚眼熟,便出言问道,谁知那人不答反问:“殷天正在吗?”
见无人回答自己,那人似是失去了耐心,左手紧紧握拳,便有强大的内力摄出,这一众拦在殿门前的人皆被震得连退几步。他乘胜追击,施轻功飞身至殿门前,一掌打在殷野王胸口,殷野王不胜其击,人飞出去十来米,在将要落地之时,被殷天正撑住脊背,这才得以稳当落地。
那人缓步踏进殿内,脚步声在这空旷、静谧的大殿里异常清晰。
殷野王将将站稳身子,一只手捂住受了重击的胸口处,强撑问道:“你到底是谁?”
“明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明左使,杨逍。”杨逍不急不缓,一字一句道出。
“多年不见,杨左使风采依然。”殷天正上前两步,正对杨逍,“一样目中无人!”
“白眉鹰王,别来无恙。”杨逍踱步四顾,逐句道出,“今日杨逍前来,就是想请鹰王遵守明教教规,废除天鹰教,重归光明顶,好重振我明教权威。”
“休想!”
此话一出,殿内顿时生出一股肃杀之气,两方互不相让,便只能出手争个高低。只是殷天正有伤在身,几个回合下来,杨逍还未出手,他便输得连连后退。
“鹰王,念在我们兄弟一场,限你三日之内,废除天鹰教,否则别怪我杨某人手下无情。”话音一落,杨逍拱手道别,殷天正回敬一拱手,他便负手离开了天鹰教。
殷野王还想追上去,却被殷天正拦下了。
纪晓芙一大早便起身收拾行囊动身了,马不停蹄往西赶,这一路她看见了许多江湖人士,心里不免担忧那些人也是冲着屠龙宝刀来的,她一定要想办法联系上丁师姐、贝师妹她们,好将此时的情形告知师门众人。
行至卧龙镇时,她辗转了好几家客栈才找到落脚之处。她与小二走在客房门外的走廊上时,她见着一片白色裙袂消失在走廊尽头拐角处,她的心猛然一怔,愣愣地望着拐角处。
尽管她有心去探究那白衣是否代表那人也在这家客栈……小二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客官想必是累了,待会儿我让厨房大娘给客官打些热水来,好让客官解乏。”
“有劳小哥了。”
纪晓芙道谢之后,便推门走了进去。小二将茶水放下后,才带上门下楼去了。
P.S.真的,那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燃爆了!必须写!不写难以平我心头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