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至的经验有两个:一个,红酒也喝醉人;二个,喝醉了,睡一觉醒来就好了。第二个还有个附件,泡壶苦丁茶喝。喝了苦丁茶,诗人可以写诗了。我不是诗人,只能写《诗经》这种配画的小文章。边喝苦丁茶,边写配画的小文章,使这个冬至和别的冬至大不一样,进而觉得这样的日子并非全无意思。说起来,我2018年还是做了些事的,写了个长篇,画了百几十张画,回了趟老家。
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他这是在整理了《诗经》后得出的小观感。这成了吾国写诗的圭臬。但我是存疑的。我觉得这种话是不能当真的,有点像男女床上的许诺,锦书难托。一个作家,费了很大的心血,写了个小说,边写边给自己打鸡血,会得个诺贝尔奖,至少也茅盾奖。但最后卵都没有。诗人更加,李白说,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这种话能信吗?信你就傻了。依我看,孔子之于诗的兴观群怨大抵也是这种自我激励的话,是寿险业务员早上起床对着镜子说,我最牛逼。
孔子未必是个好诗人,但他是个好编辑,诗经三百首,让他删繁就简,还真个首首经典,跟我们现在这帮诗人自费出版的诗集还真不在一个档次。按我的意思,诗这东西,在老编辑孔子手里基本弄完了,后面的也就续个狗尾,皆无足观。
关关睢鸠、蒹葭苍苍这种诗说白了就是当年的顺口溜,几句顺口溜就把诗带到了山顶上,再着一词,都是多余。我那天有点感伤,吃过睢鸠,但不会画,就画了几根芦苇,秋风白苇浪滔滔的意思。苇丛里应该有个佳人,但没有,也就只剩了诗,而无意了。芦苇,在老编辑孔子这里叫蒹葭,在老愤青屈原那里叫菰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