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世子府之忌

钱楚华从钱顺的口中了解了这个世子府的情况，自然也就知道了，自己应该怎么处置这里错综复杂的关系。只是对王宫中的情况，还是一头雾水。

据他所知，吴越王钱俶娶有三妃，当时比自己儿子强多了。一国君王，可也只娶了三房妻子，在古代也就算得上不好女色的圣主了。不过，三个妃子肚子都挺争气，一共生下了七子七女，连同一个养子钱惟治，一共八个儿子，七个女儿。

正妃是孙太真。这个孙太真可不简单，根据史书记载孙氏聪明过人，自幼喜读书，尤为喜欢《论语》、《毛诗》。因其才色居家，被选入宫中，得宠册立为妃。孙氏仁德，十分节俭，宫中盛典，除会客外，皆不粉饰盛装。钱俶率兵出征，孙妃对其出征将领十分关心，曾安排内侍及时抚慰家属。钱俶对孙妃所做赞不绝口，并封其为“贤德夫人”。后钱俶向宋太祖称臣，并于976年，与孙氏一起入宋朝拜宋帝，宋帝封其为吴越国王妃。

看明白了吧？孙妃在钱俶尚不是吴越王的时候，已经是他的女人，这是第一。第二，这个曾经是“贤德夫人”。第三，是由赵光义亲口册封的吴越王妃。所以她是正妃，也就是第一夫人。

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史书没有记载她生过一儿半女。钱俶的七子七女，没有一个是正妃孙太真所生。那么钱惟濬这个嫡嗣世子的生母，就一定不是孙妃。

钱楚华不明白的还有史书记载的三个钱俶妃子，居然其中并没有一个是世子的生母。一个吴越王世子的生母，居然不是吴越王的妃子，这里面到底隐藏了什么历史？钱俶读历史没有明白的地方，想来可以弄清楚了。

钱楚华读过关于世子钱惟濬的简史，里面有这么一句话“太平兴国二年，丁娘亲孙氏忧。”似乎又是说明孙妃是他的母亲。其实不然，不光史书这一条是孤证，关于孙太真所有记载，都没有说过钱惟濬是她生的。所以只能算孙氏是他的嫡母，而并非生母。

如今钱楚华魂穿而来，阴差阳错变成了世子爷，这个自称是他亲娘的楚夫人，又是谁？还有这位楚夫人不住在王宫，而是住在这个世子府又是怎么回事？钱楚华故而一头雾水。不弄明白，只怕自己扮不好这个世子爷。

钱楚华还是要在眼前小顺子身上下功夫。

钱楚华笑眯眯对钱顺说：“小顺子，你果然是个忠心。你好好跟着本世子，将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小顺子谢过世子爷。”

“小顺子啊，我刚才听你说到本世子娘亲的时候，称之为夫人，还是楚夫人，为何不称楚妃？又为何本世子的娘亲不是孙妃而是楚夫人？”

钱顺听到这几句话顿时脸色大变，不住朝外面看了几眼，确定无人，才压低声音说：“世子爷，你怎么连府中如此大忌都忘记了？”

“该死的奴才，”钱楚华故意勃然大怒。

“本世子已经说了，什么也记不得了。老娘、老婆都记不得了，怎么会记得什么大忌？”

“是是是，怪奴才不好，忘记了这茬。”钱顺吓得连忙求饶。

“快说。”

钱顺小心翼翼先走去把门掩上，再回过来站在床边，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钱俶少年之时，游历于楚，误入深山，失足跌下山崖，被一丁姓女子所救，在此女家中养伤多月，后被家中寻回。

不久后，此女携子寻来。钱俶之父钱元瓘不得已，留下母子二人，命钱俶养于别宅，却并未允许娶为妻妾。以后钱元瓘为钱俶娶孙太真为妃，孙氏贤德，竟将其子钱惟濬寄于自己名下为嫡子，不入宫中，另开别院，封丁氏为楚夫人。

故而，钱俶实际有三妃一夫人。

钱惟濬开世子府后，楚夫人向孙妃再三求请，得孙妃同意，正式入住世子府，算是代替孙妃管理世子府，在府中人人尊称“楚夫人”。只是，丁氏严禁有人议论世子生母与嫡母事，此事故为世子府大忌。

钱惟濬虽然混蛋，与此事甚为乖巧，开口必称“娘亲”，以“儿臣”自居，故府中大大小小的世子妃和世子妾侍等均这样称呼。

钱楚华不由自主一缩脖子，自己这是歪打正着？不过是想当然认为钱惟濬是世子，钱惟濬的母亲就是吴越王的正妻。自然是应该称之为娘亲，结果里面还有这出戏码？

别说，这果然算个世子府大忌。世子爷的生母住在府里，却不是王妃，连个偏妃都不是，据说还很骄横。这钱俶的孙妃果然称得上“贤德夫人”了。

钱楚华故作不耐烦地挥挥手，“行啦。我算是明白了，这回记住了。小顺子，我住的这个清心斋是不是本世子的书房？”

“世子爷圣明。这清心斋是王后娘娘专门为世子爷设立的，说是书可清心，还有那个什么？”钱顺忽然神情古怪起来，说得吞吞吐吐。

钱楚华顿起疑心，看着钱顺的脸追问，“还有什么？”

“寡寡……”

“寡寡，寡什么寡？寡欲是吧？读书可清心寡欲，是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是，是这么说的。”

“那你说就是啊，吞吞吐吐做什么？”

钱楚华瞪了他一眼，看着钱顺的古怪表情，想到了府里的九个女人，自己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在心里暗自嘀咕，看上去钱惟濬的嫡母，真的很了解自己这个过继来的儿子。有时间应该去王宫见见大名鼎鼎的“贤德夫人”。

钱楚华重新板起脸，“娘亲说的很对，本世子从今可是就准备常住清心斋清心寡欲了。小顺子，侍候世子爷起床，去隔壁书房看看。”

钱楚华对现在住的这间屋子已经有了判断，它显然是清心斋一个部分，是留着给钱惟濬在清心斋修心养性的地方，也就是一间让钱惟濬寡欲独宿的卧室。

因为有了孙妃王后的懿旨，钱惟濬的那些莺莺燕燕，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和世子纠缠。那么，自己躲在这里就可以暂时避免和钱惟濬的九个老婆照面了。

既然这里是卧室，那么，隔壁一定是书房。钱楚华打算去书房看看。已经穿过来了，估计再穿回去的机会实在渺茫。只能是既来之则安之，让自己在这个大乱之世活得好一点，这个世子爷也做得像一点。

“世子爷，夫人让您卧床休养。再说，你真的去书房读书吗？小顺子就没看见您在哪里读过书。”

“掌嘴，那是过去的世子爷，从今天开始本世子要读书了。”钱楚华说着话，已经翻身而起。

钱顺忙不迭过来帮忙，才发现这今天的世子爷虽然记不住过去的事了，可也学会了不少东西，居然一改往日伸出手，等着丫头、小厮拿着衣服替他穿衣的习惯，自己很麻利地拿起衣架上的长衫穿着身上，看得钱顺一愣一愣的。

钱楚华穿好衣服鞋，才发现有件事自己还真不会做，就是梳头。这古人的头发都是极长的，成年男子的长发要过膝。这东西怎么梳？

钱楚华只是在电视剧上见识过，只能对钱顺说：“过来，替世子爷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