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房门里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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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些日子,有许多朋友已经在空间晒起了录取通知书,正在羡慕之际,父亲大人说我的通知书已经到了,让我自己去取。我心里一阵雀跃之后抬头一瞬,热情被外面的如火骄阳浇去了一大半。这么热的天我还要跑到镇上去,实在是要人老命啊。

我撺掇着能否让别人帮我去取,结果父亲大人说必须本人去,我心想小地方取个个快递而已怎么这么严格了,难道因为那是通知书,地区重视教育,特别严格了一些?

总而言之,我不得不自己去取通知书了。

那之后第二天逢上赶集的日子,我拖上我弟陪我一起去,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

睡过头的他和拖延症的我到了八点多才准备起身,那时太阳高度已经相当,白云万里,沥青路面上冒着一层层的热气。我在楼下等得心焦,催促着:“你快点啊!车都走了!”我弟噔噔噔换了鞋后跑下来,理直气壮地说:“你干嘛不拦着。”我没好气地反驳:“你自己收拾得这么慢,还好意思说我?”正当我要和他说理一番,他突然愣住了,半天问了句:“你带钥匙了没。”我挑了挑眉毛,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没。”

成功的吾弟、聪明的吾弟、未雨绸缪的吾弟帅气地关了门,萎靡地没有带钥匙。我脑袋登时嗡嗡响,沉默了半天,白了他一眼:“你是蠢吗?干嘛要锁门啊。”

我们家是农村楼房,大门一道锁,家里婆婆还在,我搞不懂他为什么非得锁门。我说好吧,这下怎么办?他说他习惯了锁门,怎么知道怎么办?我心里呛声道:那你怎么不习惯带钥匙?

暑假回来后我几乎都是待在二楼,夏天热气蓬勃,二楼的温度比一楼还要高上许多,我天天瘫在床上蒸桑拿,也丝毫没有半分下楼的意思,如今,我弟这一拉门,把我今天所有的范围都划在了楼下。我心里一股火气,越长越大,直到堆满了胸腔终于装不下了,去镇上的路上我一直放狠话,我说:“你要是开不了门,我看你怎么办,你这个智障。去找个撬锁的不然我揍你!”

我弟就坐在长安车的前座上哼哼唧唧半天没说话,我骂了他会儿,他尚且存了一分骨气,回道:“不用撬门,等小志钻进屋子里给我们开门。”我疑惑道:“他都长大了,怎么钻得进去。”

怎么钻?或许你们会疑惑,在了解此方案前,需要知道我家建筑物的情况。我家和我幺爸家是共用一面墙的,当初修房子,两家几乎是一起修的,占地面积都差不多,后面应该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共用一面墙了罢。总之我家阳台旁边是幺爸家的一扇窗,虽然后面加了防护栏,但是下面十几根柱子之间的缝隙足以让一个小孩钻过去,进入二楼的客厅。

小志长得瘦,属于一个熊孩子,高二暑假我带了同学来我家玩,我们家门打不开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熊孩子小志在我们面前展现了他矫健的身手和非一般的胆量,我们俩在下面捏了一把汗,只见他把头伸进去身子往里一送,犹如一尾鱼穿梭在熟悉的海域,十分轻松地进入了我家客厅。

这次也可以吗?我半信半疑,但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案。街上溜达一圈,我领了通知书就回来了。半路上又数落我弟一通,下车时背上已经起了一层汗,快要到十一点了,阳光直射,周围的山都处在一种静谧的灼热之中,唯有马路的汽车轰轰滚过压过一阵又一阵的蝉鸣。

现在我无心欣赏这份通知书,我想怎么才能开门。吾弟上门请求小志钻空隙,结果获得幺爸的拒绝,太危险了。我当时听了这话嗤之以鼻,危险?你以前怎么允许了,以前他还小一些呢,应该更加担心才是。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意气用事了,后面想一想,实在正常之举,自己的孩子要从二楼翻到另外的一栋楼去,实在也是有担心的必要。

我想这只有撬门了,我正要对弟弟说时,他偷偷跑过来说:“等幺爸走了再喊小志钻。”我白了他一眼,心里的火又蹿上来了,道:“反正是你关的门,你负责开了,我不管了。”

后面我真的不管了,只一心催促他。

越到了临近晚上时,爷爷和婆婆开始支招了,我看他们一脸笑容,总是看我们姊弟的玩笑呢。婆婆笑眯眯地说:“开一个挖土机过来,把你们送上去。”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啥?挖土机!后面我反应过来她说让小志坐进那挖土机的铁勺上呢!我不禁失笑了,这是一个馊主意。

到后面爷爷说到谁家里借一把梯子回来好爬上去,我想这个方法尚可,比从窗子里面翻要安全些。等到太阳稍微阴了一些,夕阳染满天空时,不知道梯子是否借到了,我已经不愿意管了,我在楼下几乎待了一天,早已经习惯。

楼下实在比楼上凉快许多,这算我最直接的感受。正午的时候我在婆婆的床上躺着,窗子推了一半,窗帘在午风的吹拂下摆动,窗外隔了一条公路的山的影子随着时间偏移,我睡了一会儿醒了一会儿,虽然外面阳光似火,我也丝毫没有感受到暑意。

声音也比楼上多。最主要的是人声多了,不时有村里的人在院子里坐一会儿和家里的人唠嗑儿,有时要说上半天,有时只是稍作歇息,总之说说笑笑时间过得挺快。我作听众的角色,看他们脸上的忧愁和快意,听他们声音的抑扬与悲愤。不过是生活小事家庭如意经,门外拴的狗,旺财和小雪不经意间吼几声汪汪吠吠卷入一片槐杨树叶的沙沙声,飘来荡去心里倒愿时刻停一停,天未全黑,我也不用上楼了。

可到天真是要黑下来了,我真还没有上得了楼。我依旧困在楼下,心心盼着幺爸快走赶去上班,我们才能实施心中的计划啊,结果我在外面看云的时候,幺爸同人搭话,说他今天休息不出去了。得!还得流落在外。

今日便罢了。

我不得已跟着妹妹挤上一夜,心里愿着明天吾弟能将门打开,不然我真要揍他了!诸位人儿,在你们离开家门时,千万在锁门的时侯看一看钥匙是否攥在手心里,若不然,不能进门,不一定又有我这一番得不来的美丽感受了。

况且热天,实在招架不住!

文/酒闲人

2017.8.1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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