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山县友人来店。他早年经营煤炭销售,说到水路运煤比陆路运煤成本低出若干,言今日从运河水路运输从山东济宁南下,入长江可抵安徽池州。因问运河情况,他说微山县西北有薛城,北有滕州,微山湖在南,湖下湮灭古留城。微山县西是沛县。
汉张良封留侯,采邑是“留”地,则张良之封地早已湮灭于微山湖下不复存在。薛城就是古薛国所在地,多少年前“摸金校尉”们摸出过不少青铜器,案件轰动全国。滕州,旧有孟尝君大名远扬,著录于史的有冯欢和孟尝君发生的很多故事。
问友人微山湖事,他说微山湖在江苏山东两界,过去为割芦苇两省沿湖百姓年年争斗,年年都有人命官司,最后由中~央出面划分。友人言水到哪里山东管辖就到哪里,沛县则占水边岸线滩地。
今日朋友说到运河时说运河沿途有船闸,又说黄河管理委员会在济宁,也管到微山湖,因为修建码头,船只运营,手续办理好像要到济宁河道管理部门去盖章子。
朋友说到船闸一事,我想起元代赵孟頫过济宁,船只待闸,过闸记录,他在兰亭十三跋中有两处写及,则可以知在元代运河上就有船闸。
济宁设河道管理委员会,旧时也有痕迹,清代江西许仙屏振祎太史就做河东河道总督,其驻辕所在好像就在济宁。
自微山湖而南,朋友说运河往台儿庄方向而去,我于是问运河去徐州水路如何行舟,友人说运河往台儿庄一线到宿迁,从徐州一线也要到宿迁。于是知宿迁是运河咽喉孔道。他说运河在高邮段,河床高于堤外城市水平线。则此地已经入淮河流域,此段运河大约属于地上河形式修造。
记翁同龢从北京回常熟老家记程笔记,似乎写过其车船过邳县,宿迁,淮安,宝应,高邮,扬州,丹阳,无锡,常熟事,有舟行和车行并用,车在黄河堤,运河堤上行进事,我记忆颇深,因河堤植柳,路甚好走,所以有日行一百多里记录。自宝应县遇雨,有记录外河河水高于运河河道水位记录,则两河阻水,全凭堤垻河闸坚固。今日听友人讲运河河道事,忆及昔日所读到相关内容,可以重新翻读参详味况古今之事。
我听到运河割苇械斗争执事,问割苇编席情况,言今日苇席多运往东北用来屯粮。则知当地苇编非席,乃囤子。系以芦苇编成圈形,可以一层一层套用不断加高。
一囤一囷都有粗略计量单位。比如三国时期,鲁肃为周瑜解决了二囷粮食。一囷大约相当于今天36万斤。当然也有些书上记载鲁肃给了周瑜二垛粮食,合3000斛计量。
一囤粮好像是可以折成多少斗粮食的。过去我祖父说过,我现在记不起来他说过的话,所以暂且记录,有这么个模糊印象,留待以后,问到资料时再订正补记。
我和友人说到微山县大堤的高大坚固,话引到河堤上的树有河长管理,私自不能采伐,说过去修堤,运河临近村镇的民众都要在农闲时节出工去维护。
古代修堤,少不了芦席,柳条。
河堤分段管理,各段都有河长负责。
运河河道河长管理办法我不很清楚,但陕西泾阳郑国渠、泾惠渠管理办法,我详细读过一些资料。比如泾阳富商王家就是数代出河长的家庭,其家道境况富实,一是因为其家代有读书人参与经营,有维扬盐利,也和其家族长期斗担任过郑国,广白,三白,泾惠渠河长职务不无关系。
我昔年曾见一举人书法,写的是治理淮河的相关内容,曾经咨询过黄河管理委员会中孟老哥,研究其水利价值。后来这页纸因为卖家索价过贵我因而放弃购买。今日和友人说到运河事,想到这页和治理淮河有关的治水文物遗存,顺便记录。
李于青门梅花书屋,昨日草稿,今日顺句一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