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黑题材的电影,向来颇受观众欢迎。西方的经典的如《教父》,《疤面人》,《好家伙》,《这个杀手不太冷》,到香港的经典如《跛豪》,《蛊惑仔》,《喋血双雄》,《无间道》。可能由于“政治正确”的缘故,内地涉黑题材的好片子反而寥若晨星。
这次温哥华国际电影节上贾樟柯的片子《江湖儿女》,算是内地一部差强人意的涉黑题材电影。贾导夫妇都不是黑道中人,拍这部电影时应该没有到道上去体验体验生活,或者聘请某位过气黑道大哥当个顾问什么的。不同于《教父》导演科普拉,为了拍此片还要跟黑手党谈妥。香港的黑道江湖电影,甚至就有黑道中人真身出演。贾导片中塑造的这对江湖儿女(黑道大哥和大嫂)与真正的江湖中人差距甚大,电影情节也有严重硬伤。
先说江湖儿子――大哥,是个既无江湖道义,又无大哥谋略,更无大哥气势的loser:女朋友为救他而顶包坐了五年牢,他不仅没有去监狱探望过一次,她出狱也没有去接人。她翻山涉水去找他,还因为已经另有新欢躲起来不见她。这已经犯了江湖的大忌:“糟糠之妻不下堂”。真正的江湖大哥的做法是:大嫂出狱之际,率领众小弟到监狱门外迎接;回到家来,安排新欢见过大姐(大嫂早知道他外面有人)。
大哥的毫无谋略,体现在这个硬伤情节:大哥大嫂和司机开车路上已经发现有可疑摩托车队跟谁随。按照江湖规矩,大嫂一个电话过去马上“拖马”(黑帮行话“调动人马前来增援”之意)。而且遇到这种紧急情况,司机不会还在红绿灯口停下来等待挨揍,冲红灯都要逃逸而去。另外,大嫂包里有现成一把上膛的手枪,第一时间要拿给司机或大哥,哪里有下车去徒手以一当十这么愚蠢的江湖大哥?大嫂竟然坐在车里眼睁睁看着大哥的脑袋已经快被开瓢了才拔出手枪下来,还只是对空鸣枪警告?早该一梭子弹把那几个打大哥的撂倒,那才是大哥的女人!
大嫂这位江湖女人毫无半点江湖气。大哥在街上平白无故被两个小混混用铁棍差点打断腿。抓回小混混居然信他们说认错人的混帐话,大慈大悲放人了事。真正的江湖规矩是,你不供出幕后指使者就别想活着出去。贾导的贤妻演黑道大哥的女人,演来演去还是像《山河故人》里贤淑的涛儿。
什么样的女人才是大哥的女人?像黄光裕的老婆那样的女人,就有大哥的女人的风范。老公风生水起时,她在家相夫教子;老公吃官司身陷囹圄,她义无反顾挺身而出,一夜之间从大哥的女人变成大哥。
我给大家讲述一个温哥华的真人真事,从中或可悟出真正的江湖儿女情:
智哥智嫂来自珠三角农村地区。智哥从小在家乡打打杀杀出点名气,成了当地的江湖大哥。来到温哥华后,不甘苦力谋生,重入江湖,干些违法挣快钱的营生。上得山多終遇虎,被皇家骑警盯上了。警察在他们家门口盯梢几天后,在某天清晨决定抓捕。大嫂一早开车送子女上学,大哥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大嫂刚把孩子送到学校放下,开车离开没多远,就被数部警车截停,大嫂即被反铐起来塞进警车里,警察去翻查大嫂的车子。被反铐的大嫂,背着双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通大哥手机,急促叫大哥赶紧起床逃跑。大哥获报立即起来匆匆离去。几分钟后,几部警车已经来到,可惜已经人走楼空。因为没有证据,大嫂也获释回家。
这才是大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