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是一个社会中必会存在的一个群体。
来格拉纳达已经有五个月了,大部分的时间这里都有着格外灿烂的阳光,以致于我对亮白这种颜色有了深深的印象。不过,也总能看到太阳下颜色不太鲜亮的个体,乞丐。
我住在一个开阔的小广场附近,站在阳台上,就可以静静地欣赏广场上的一切。可能是因为阳光充足的原因,西班牙人也格外热情和阳光,这个广场总能传来阵阵交谈和欢笑,就连午夜也没有例外过。广场有个停车场出口,旁边有一个人工修葺的瓷砖石凳,那里总是有人光顾,坐卧在那里最多次的,是一个年老的乞丐。他有着乱糟糟的长发,不过和其他欧洲老年男人类似,也谢了顶。我一搬来这里,就发现了他。七月份我来这里的时候,正直火一样炙烤的时节,奔放的西班牙人一般都穿的极少,只有他穿着夹袄长裤,并且长裤外面还套着一个大裤衩,打扮另类且臭气熏天。所以每次我经过广场的时候,都要试图召唤我的龟息功出来,并快步奔走。
经过广场,遭遇这位老人总会引起了我短暂的慌乱,但他自己却总是怡然自得的样子,有次我甚至看到他身边放着一罐啤酒,像是在一边小酌一边思考人生。格拉纳达的乞丐就是这么安然。在去学校的路上,人行道上总能看到一个不太干净的床垫,上面堆着一些衣服或是被子,鼓囊囊的,经过它的时候,我总在想这是谁的物品,果然经过的次数多了,就碰到它主人“在家”的时候,是一个中年男子。那是一个难得的阴天,秋天的寒气已经爬上来,那个男人躺在他的一堆不知道是衣服还是被子里,正吃着薯片,隐约还能听到音乐的声音。乞丐可以如此自得的吗?
不过这些人,我并没有见到他们向谁行乞,可能这不能算是乞丐,而是流浪者。有时候路人会坐下来与他们交谈,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向路人行了乞,讨到了食物或是酒,大家在路边小聊几句。
格拉纳达还有一种乞丐,对于乞讨,他们要“努力”的多。他们或是在超市门口,或是在教堂门口,手里拿一个空纸杯,每当有人经过的时候,就会摇晃手里的纸杯,向你奥拉奥拉地打招呼。乞讨的氛围也是轻松的。毕竟走在西班牙的街上总会有人向你奥拉。
这种直接讨钱的方式,在瑞士就不一样了。九月份的时候,去了一趟苏黎世,湛蓝的苏黎世湖像纯净透彻的眼睛一样,让城市散发着迷人的色彩。漫步在苏黎世的街头,总会不知不觉到了夜晚。有次我在回住处的时候,街对面一个老人直冲着我走来,嘴里还发出叫住我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但我还是停下来,把手机的翻译软件打开,让他再说一遍,原来他在向我乞讨。他问我可不可以给他十个瑞士法郎,我说太贵了,要知道这相当于八十多个人民币呢。他再问那五个瑞士法郎行不行,我说还是贵,然后掏出一个硬币拿给他,大概是几十分的样子,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轻蔑地还给了我,然后转身走了。瑞士果然是世界上消费最贵的地方之一了,连乞丐都这么看不上小钱。
比起瑞士这种被乞丐“鄙视”了的经历,捷克的乞丐大概是我见过最“敬业”的了。初冬,我来到了布拉格,秋叶片片飘落在石头铺制的马路上,火药塔、老城广场、查理大桥,还有城堡里高耸的圣维特大教堂,都在诉说着这座古老城市曾经的辉煌与灿烂。不过路边总会看到乞丐,他们各个都匍匐跪地,深深低着头颅,托着乞讨纸杯的手臂用手肘撑着,向川流不息的游人伸来。这种颇为高难度的动作总让人生出怜悯之情。我从未看到过他们的脸,因为他们总是将头匍匐地很低很低,几乎要贴着地面,我也从未听到他们的声音,不知道捷克语是如何乞讨的,因为他们总是默默无声,只卖力地做着跪倒的姿势,仿佛对在对施舍的人的朝拜。非常敬业这个词,当仁不让可以用到他们的身上。所以我忖度,布拉格其他行业的人,也大概十分热爱工作。
乞丐总是距离我们的生活很遥远,但是观察不同国度的乞丐,也是颇为有趣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