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与友聚会,集间一山东大汉,颇有梁山遗风,谈笑风生,说苏州人:“说话软软的,像个大姑娘般,男子也没男子汉气概。”小黑不由笑谓:“笑而声震天,怒而便出手,固有男子形态,而非男子气概。”那位朋友也笑了:“我总觉苏州男子毕竟有些女儿态。”小黑答:“不必文雅说女儿态,你直说‘娘娘腔’便了。”他便欢笑,小黑又道:“山东也不尽是水泊梁山那般好汉,更有彬彬有礼,温润如玉的孔圣人。”他这回虽没说啥,但神色之中仍有不屑之意。小黑便滔滔不绝又讲了一段,才使他心悦,一连与我干了三杯。
春秋以前,那时苏州还没建城,吴地多湖,此处之人多以捕鱼打猎为生,特别太湖边,惊涛骇浪虽说未必刻刻出现,但稍有不虞,便舟覆人亡则比比皆是,因此此地人极为凶悍,重然诺声名而轻生死,传说伍子胥自楚国逃亡入吴,遇一农家女在湖边浣衣,子胥乞食,后对该女子说:“若有追兵至此,请勿泄露。”该女子见子胥疑她。便纵身入湖而亡。子胥见状叹息:“女子若此,男儿可见。”他想女子的性格都如此刚烈,那男子更猛了,于是便定居吴国,他知道这儿的人就是能帮他打回楚国的人。果然后来率吴国军队攻入楚国都城郢都,将楚平王鞭尸三百报了父兄之仇。
战国策上说专诸之刺王僚,白虹贯日;聂政之刺韩槐,彗星袭月;要离之刺庆忌,苍鹰击于殿上。这说的3名刺客其中两个是吴人,并都是由伍子胥结识的,专诸刺王僚是史记上刺客中最富计谋的,为刺王僚,专诸专门到太湖边三个月学烹鱼,后来又将短剑藏于鱼腹刺杀了王僚,那把剑叫鱼藏剑。而要离刺庆忌则是所有刺客中最惨烈的,姑且不论要离是为民还是为名,起决心之大非常人所比,要离用苦肉计,使吴王阖闾杀了他妻子儿女,又斩断他一臂,这才投入庆忌门下,取得信任成功刺杀了他,连被他刺杀身亡的庆忌也临死前称他是“天下勇士”。这庆忌也是苏州人,传说跑步迅如奔马,并能手格猛兽,被称为当时天下第一勇士,当在船上被要离以矛洞穿身体后,依然能把要离一把提起在水中浸了三下,又放在膝头说:“天下竟有这等人,敢来刺杀我。”见手下要杀他,便关照:“他是个勇士,不要杀他,天下不能一天死两个勇士。”我认为之庆忌临死前的行为,真不愧“第一勇士”这个称号。而要离也没贪生,就在庆忌前自断双足,然后自杀身亡。真是谁说吴中无烈士?
一千多年后,大明朝,当时苏州已经以文名播于世,唐伯虎、文征明、祝枝山、沈周等才子以卓越的文采向世人展示了苏州人的聪明才智。苏州这个地方也以文采鼎盛称著于世。时阉党横行,大肆迫害缉拿东林党人,他们派出的缇
骑可说是横行天下,各省各县无人敢挡,可是他们在苏州这个以文风著称的地方却遭到了老百姓的武力抵抗,这也是大明朝唯一的对阉党的群众自发性抵抗,大明朝大地这么大地方在当时只有苏州百姓才敢跳出来维护正义。群情激愤的百姓当场打死了两名缇骑,连巡抚也被打得抱头鼠窜,后来官府追究,又有顔佩伟等五名苏州百姓挺身而出,承担了责任,并慷慨就义,苏州百姓将五人合葬,称“五义墓”,现在还在山塘街,有诗曰:“吴下无此墓,要离冢也孤。”
所以说苏州除了唐伯虎那样才才子,也有颜佩韦那样的义士,吴侬细语下,男儿气概是一点也不输于燕赵之地悲歌之士的。当我们沉浸于四大才子的文采时,其实更要记住五义士的气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