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你正发着愣,突然有种感觉:我好像把这件事给忘了。
遗忘,或许称不上是时光展示给人们最不容置疑的姿态。但一定是留给人们回忆中,最不留情面的一笔。时间悄无声息地离开,你也悄无声息地失去。或许你此时驻足,回望你走过的路,每一个脚印的故事都历历在目,然后你看到远方,好像是尽头一般的地方。心中暗暗得意,以为一切记得。若时光允许你往回走,走到那个尽头,你会怅然发现,更多的故事正被时光褪色,然后消失不见。
亮了夜色,暗了星空。
记忆里的星空是否还真切?不是书本网上的匆匆一瞥,而是你微微抬头,就能看到的璀璨闪烁。想想许多年前,城市还没有现在那么放纵,天空也没有现在那么忧郁。夜色清凉如水时,你抬头便会发现满天繁星,那些或明或暗的晶莹,像是阳光留下的最精致的礼物,放在你的清澈的眼中,留在你可爱的世界里。那时的你,怀揣着好奇的梦想,是不是也想象过火星是不是很热,木星上是不是有很多树……这样的梦想无拘无束,轻盈灵动,飞过云海,飞入星空。
然后你慢慢长大,和你的城市一起,开始忙得不可开交。城市的灯越来越亮,就像你家里陪伴你的台灯。你在灯光下不停忙碌,各式各样的人也在各式各样的灯光下不停忙碌。本该宁静安谧的夜色竟可以被熬得热闹喧嚣。你不再抬头看看你梦想所在的地方,那里也像消失一般,不再和你有任何牵连。某一天,你听到一则消息,原本的九大行星改为八大行星,冥王星在远方慢慢走远。你想了想,哎,又忘了。
有了远方,丢了以往。
你在自己皈依的世界里,选择了远方。或许只是为了一个简单的生活,没有波澜壮阔,没有跌宕起伏。与其说是皈依,不如说是顺从。你匆匆忙忙地收拾着行装,从头到脚,从现在到曾经。这时候,你猛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时正是父母侧卧在你床边开始对你说“很久很久以前”的时候。你在床头旁边或是书柜角落里偷偷珍藏着一个精挑细选的糖果盒。
正是那个糖果盒,收藏着你稚嫩年华里所有的美好。里面或许有你看过一遍还想再看的娃娃书;或许有你最喜欢口味的糖果,想着存多了再一次吃掉;或许还有一个缺胳膊断腿,但就是舍不得扔掉的小小玩具。总之,那时的一切美好都被你以不同形式存放在这个盒子里。借着回忆的名义,聚集起太多珍贵的纯真感动……
走到远方,自然要带着它一起走。于是你翻箱倒柜,越来越焦急,但还是找不到它。那份怅然借此涌上心头,想责怪自己又无从下手。一点一滴收集的美好竟莫名其妙地消失。
可能,你只是不想承认,在很早以前的一次搬家,你已经丢掉它了。
(作者 :刘天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