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歌曲《探窗》有启而发
一、变故
乾明元年,白府:
“爹——”一个锦袍浑身是血的男子连滚带跑的来到伏地的老者面前,大哭喊道。“详……详儿,咱们……白家……是……是被人陷害的……你……一定要考取功名……替……替白家正名。”说罢,老者攥着少年袖口的手渐渐松开。
翌日,后山:
“ 爹,您放心,详儿一定考取功名,为白家翻案。”男子脸上面带坚定,磕了三头后离去。
阳城茶舍:
“哎,哎,哎,大家听说了吗?这闻太师结党营私,联合礼部官员还舞弊考试被诛杀了!”客官甲说。“杀就杀呗,跟咱这小小阳城有何干系。”“哎,你还别说,还真有关系,咱这府尹白大人不就被闻太师监考过吗?”“据说,昨个儿夜里白府遭到灭门,但奇怪的是圣上竟然留下了白家的血脉并不予追究。”“哼,不杀又如何,三年之内不能科考,还不是废人一个。”“话虽如此,但好歹也算给白家留了条后路吧。”其他人还在谈论着,却不知他们所谈论的都已被坐在靠窗位置身披斗篷的男子所听到了,这正是众人口中的白家遗子白详。只见他端着茶杯的手颤抖不止,桌旁还放着一个斗笠。“我们白家是被冤枉的!”男子心中默念道,不一会儿白详走出茶舍,街上仍是人来人往,百姓和乐,这时他父亲的政绩啊,可向来都是狡兔死狗肉烹,今日新府尹即将上任,再过些时日,也许就没有人会记得白府尹了吧。“今日阳光可真是刺眼”男子揭开斗笠说到,随即又放下。这满城风雨已让白详无安身之处,于是白详决定动身前去青城。
二、初见
白详赶路至天黑便在一破庙处歇了脚。可不巧的是他闯入了乞丐们的地盘,更不巧的是白详被乞丐们轰出去了,还顺手抢走了他的盘缠。这一闹白详彻底没了睡意,连夜赶去了青城。
白详来到青城时青城已经热闹起来了,街上的早点铺子都陆续开店了。此时的白详饥肠辘辘,困乏疲倦,狼狈不堪,闻到包子的香味更是饥饿难耐,平日学的君子大道都顾不得了,伸手就去抢了个热气腾腾的包子,可老板怎能放过他。“哎呦,我的包子,你站住,来人呐,抓小偷啊!”老板一边追一边叫到,白详也是一边跑一边回头看,生怕被追上。不知是他回头看还是他太累的缘故,不禁意间撞上了一位姑娘,跌倒在地,手里的热包子也掉到了地上。终于,老板也气喘的赶来了,还没等白详反应过来,已经被老板拳脚相加了,白详只能抱头哀嚎。“这究竟是发生了何事”女子声音清脆,尾音中还带有丝丝甜意。老板循声抬头,只见这位姑娘约莫十二岁左右,眉目清秀,发上插着一根素银簪子,一双眼睛格外灵动。“呦,这不是春晖班的探月姑娘,大早上的不练功怎的跑出来了?”老板答非所问,嬉皮笑脸问道。小姑娘没接话看了看周围的情形心中已猜出了七八,于是问道“这人是没给您包子钱吧,多少钱,我替他还上吧。”小姑娘笑盈盈地说,“呦,小娘子还挺会疼人的,包子三文钱赶紧拿来。”女子脸上并未有愠色,慢慢从荷包中取出三枚铜板双手递给了老板。“真是晦气,大早上的不仅丢了包子还碰上个戏子和乞丐,真是晦气,呸!”老板在抱怨声中离开了。此时男子悠悠转醒,挣扎着坐了起来,低头不语,女子蹲下轻声问道:“你还好吗?你的包子已经不能吃了,要不你再买一个吧。”男子不答话,,“吧嗒,吧嗒”一滴一滴的泪落到石板上,女子慌了,连忙说道:“师傅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你不能哭,你若是饿我给你买吃的,你若是摔伤了我带你去医馆,你……你不要哭好不好,我……”男子猛地抬头,红着眼睛一直盯着女孩,那眼神就像是被丢弃的小狗,可怜巴巴的望着主人。终于,探月先败下阵来,低下脑袋,两只手攥着帕子支吾着说:“你……若是不嫌弃,就随我来吧。”
三、西窗
“我叫探月,是青城最大最好的戏班春晖班的弟子,我们春晖班……”女子一路上欢快的说着,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对白详热情不已。“你叫什么呀?”男子低头走路恍若未闻,女子也不挫败,又说道:“一会儿师傅就会盘问你,,到时候可别乱说啊,师傅可凶了!”“嗯。”这下可是惊着探月了,这闷油瓶竟然应了她一句,虽然就一个字,但应该就是他应的吧。
春晖班,练功院——
“放肆!”雄浑有力的声音响过整个练功院,此音之主便是春晖班班主程春晖,也是探月的师傅。“孽徒,还不跪下。”只见探月两腿弯曲,跪地,低头,动作一气呵成。“看来没少被罚。”白详心中想到。还没等班主发话,探月已经开始哭喊了:“师傅,月儿知错了,月儿不该一声不吭的把这个小乞丐带回来的,但是他实在是太可怜了啊,月儿又想到师傅从小就教我们要善良,所以徒儿才会把他带回来的。还请师傅恕罪啊!”众人扶额,典型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老班主最吃这招了。“好了,为师知晓是你心善,此事便作罢,但罚不可免,就罚你多练两个时辰的功。”“是,月儿遵命。”只瞧,女子的眼泪说收就收,赶紧起身靠了一边站下。“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为何要来春晖班?”很明显这是在问白详,白详行了一礼开口说道:“在下白详,来自阳城,因家中遭灾来青城逃难,可来时被乞丐抢劫遂如此狼狈,幸遇春晖班弟子便被带来此地。”“遭灾?那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家中还算殷实,上过几年学,其余一概不懂。”“读书?进了春晖班最好别想此事,如今你便算是春晖班的人了,就得起个名,叫……”“师傅,师傅。”班主还没说完就被探月打断了。“你又怎么了?”“师傅,起名就交由月儿吧!”“你大字还不识几个还起名?罢了,既是你带回来的人,便由了你吧。”“谢谢师傅,嗯……叫什么好呢?让我想想,哎!有了,正好我房间西边的窗子坏了,就叫你西窗吧,你可愿意。”“多谢师姐起名。”少年答道。
四、清贵
“三年定要好好在这待下去。”白详心中暗暗想到。“来,西窗,跟师姐来这儿,这是你师姐我的院子,这个破了窗户的房间就是你的了。虽然窗户破了点但里面很好的,你自己去整理整理,顺便把自己也弄弄,脏兮兮的,我们手艺人最爱干净了,师姐我就先走了。”探月说罢便离开了。白详顿了一会儿便抬步进屋,屋里设施虽不如在白家的那般精致周到,但生活起居所用之物倒也齐全,被褥也很干净。白详将包袱放在桌上,他的行囊简单,只有几件衣服和几本书,“书!”白详猛然想到。刚刚班主不允许他读书,若是被班主看到,保不齐要被罚甚至赶出去,于是小心翼翼的把书藏了起来。。此时门外“啪啪”声想起,“西窗,要用午膳了,你赶紧的。”这是班里的一位师兄。“是。”白详答道。
白详走进大厅,众人都已坐好,如今看到白详都震惊了,刚刚还是狼狈不堪的乞丐模样,如今净了脸,换上了干净的白衣,瞧着到像是那出尘不染,不食烟火的仙人,与这饭桌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大家毕竟都是练家子的,只一瞬的诧愕便都面色如常了,只是探月还是痴痴的盯着他。白详微微蹙眉,环顾四周发现只剩探月跟前的座位了,白详面显尴尬的走到探月跟前,还没等他坐下探月的手已经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摆,欢喜地说道:“哇!我这是捡到一个宝啊,想不到你这皮相还不错,不知手感如何,那我试试吧!”说着便站起身来往白详的脸摸去。“月儿,不得无礼!”班主喊道,果然探月安分了下来。“皮相倒是不错,假以时日,在春晖班的栽培下定能成为一个角儿。”白详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并未回应班主。班主见白详不应声便自顾自地吃了几口后摔筷子离开了,走时还怒气冲冲的叫走了白详。
五、许诺
班主领着白详来到他的书房,合上门,问道:“你刚刚是何意,在众人面前让本班主难看?”班主很是生气,白详跪下道:“白详听出了班主对在下的栽培之意,可白详突遭变故,且读多年圣贤书,心境转变还需些时日。”班主听到他用的是本名自称就知晓他不喜干这行当,叹了口气说:“好,既然你说要时间,那你需要多长时间?”“三年”白详答道,“好!本班主就给你三年,但你在这儿也不能白吃白住,班里的一切杂物都由你承担,你无怨言吧。”“西窗毫无怨言。”
在班主与白详谈话期间众人已都用完膳来到练功院练功了,探月心不在焉的练着,眼神一直瞟向院口,都没注意到身后已然站了一个人,“不知师姐在看什么,如此专心。”如玉的声音幽幽的从探月身后传来,“啊,你吓我一跳。”探月抱怨道,“哎,师傅都和你说什么了,有没有责罚你?”白详听后,唇角微微上扬,轻声说到:“师姐似乎很关心我?”这轻浮的语气使得探月脸颊由白到红,甚是精彩,连忙说道:“谁关心你了,我不过是怕你给我丢脸罢了。”“哦,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师姐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多了。”探月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又羞又恼地说:“你闭嘴!”随后就跑开了。
六、坦诚
时间一晃已过去了一年,白详在戏班一边打杂一边读书,偶尔还和探月拌拌嘴,日子过得倒也算充实滋润。一日,白详像往常一样坐在桌旁读书,突然后背被人猛地一拍,吓得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将书藏在背面。“西窗,是我。”一年的时间如今的探月已经和白详差不多高了,五官也愈发精致可人,过不了几年就会出落成大美人了。“师姐,你怎会在我屋内?”白详皱眉问道,“这间屋子本来就是我的,我来转转怎么了,对了,你刚刚在看什么呢看的那么认真,让我也瞧瞧吧。”“没什么,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师姐请回吧。”说完白详又把书往后藏了藏,目不转睛的盯着探月。可是探月也不是好糊弄的,只听她说:“好,既然如此,那我走就是了。”于是探月转身离开,白详将手背后,然后把探月送到屋外,突然探月一个转身,抢走了书打了白详一个措手不及,开口道:“你既不给我那我便只能抢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便翻开了书,越看探月神色越是凝重。白详面色也不如平时那般温和,探月皱紧了眉头说:“西窗,你老实交代,这到底是什么书?”白详叹了声说:“是与科考有关的书籍。”“你疯了吧!”探月大叫道,“你忘了当初师傅所告诫你的了吗?若被师傅知晓,师傅非打死你不可。”“我知道,所以师姐,此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您能不告诉班主吗?”白详看她的眼神宛如初见时那般,可怜、悲伤又有一丝孤傲,探月是个心软之人,语气放软了说:“好,我不告诉师傅,但我有个条件,你要叫我读书写字。”“好,我答应你,明天此时,我开始教你,希望师姐准时。”
翌日戌时,众弟子练完功后都回去休息了,探月跟着白详来到了西房。“西窗,快开始吧!”探月激动的说道,“嗯,今日我教你‘白’。”白详铺开纸张,蘸墨提笔,此时探月问道:“‘白’,是你姓氏的那个‘白’吗?”“嗯,我开始了,你认真听。‘白’字,意为干净,清白……”探月小声嘟囔道:“和你一样。”不一会白详就将白字讲完了。“西窗,我还想听你说‘详’,我想知道你名字的意思。”白详继续说道:“‘详’有详细、公平之意,而‘白详’就是清白,公正,我父亲是想让我成为清廉公正之人。”提到父亲,白详话语中不觉流露出点悲伤,探月也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她轻柔的问道:“西窗,你可以和我说一下你家的变故吗?”白详转头看到探月眉眼温柔,嘴角微微上扬,那双眸子生的真是极美,清澈灵动,天下之大,可这双眼中却仅容了他一人,让他如何不心动。“好,我告诉你,我父亲乃是阳城府尹,因被人陷害而落得杀头的下场,府中唯有我一人存活,圣上下令白家子孙三年不得参加科考,但我一定要入仕做官,为我白家讨回公道。”“白详,我信你,你可以做到的。”
七、情愫
白详在教习探月的过程中,很明显的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对探月到来时的期待,探月在学习时很乖很听话。像往常一样白详在教探月写字,可探月一个不小心把墨弄到脸上了,像一只小花猫,白详被他逗乐一直取笑她,这可惹恼了探月,提笔就往白详的脸上画去,白详一边跑,探月一边追,好生热闹。“休战……白详……我要休战……”探月气喘吁吁的说,“好。”于是白详朝桌旁走去,想喝杯水。突然,探月向前一扑,竟将跑完还有点虚的白详给扑倒了,二人都摔倒了地上,白详将探月护到怀里,连忙问道:“如何,可有哪里受伤?”说罢立即拥着探月起身,此刻探月的头恨不得钻进地里,脸、耳根、脖子全都红了,活像只煮熟的虾米。“我……我没事”探月支吾的说到,“我要休息了,就先走了。”说完搁下白详自顾自的跑了。探月回到房间后,靠着门,摸着狂跳不止的胸口处懊恼道:“我竟然……竟然把他给扑倒了。啊……他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了,以后我还怎么和他见面,啊!”而此刻西方,白详喃喃道:“她知我心意了吗?刚才那样会不会吓到她?”两人各怀心事,终是一夜无眠。
白天过的极快,夜幕悄悄而至,又到了教习探月的时间了。经过一天的思考,白详决定在今晚想探月坦白心意,所以白详格外的紧张,但还是装作神色淡定的样子,坐在桌旁等待探月。“吱呀”随着门的轻响探月缓步而来,白详开口道:“探月,今日我们来学‘月’”,“好。”“‘月’指的是天上的月亮,但因其皎洁明亮,所以被人们赋予了美好的祝愿,通常女子的名字里会有它,而‘月’还有一个同音字‘悦’有心悦、喜欢的意思,而我白详很心悦我那皎洁明亮的小月亮,我愿与子偕老,子意何如?”白详语言诚恳,感情真挚,眼神热烈,逼的探月无法闪躲,而探月如今又羞又懵,低下了头,她没想到白详会在今晚表明心意,心里一点准备都没有,她低头沉默片刻后,将头抬起,那双眼中仿佛盛有万千星河,十分温柔,朱唇轻启道:“我愿意。”
二人虽都表明了心意,但白详还是每天教习探月读书识字,今日探月却缠着白详非要听《女戒》《女训》。白详讲完一则后,探月靠着白详的肩膀轻轻问道:“阿详,淑女是不是都要贤良淑德,身世清白,才会得到君子的青睐?”“不会啊,我不就没有追求淑女吗。”白详笑的回答道,“哼!臭阿详,你才不是君子呢!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是不是男子都不太喜欢女子抛头露面,大部分的男子都不喜欢戏……”“阿月!”白详厉声说道,随即抱紧探月,“阿月,和我在一起你不需要自卑,你善良纯洁,你很美好,不要拿身份来贬低自己,你的身份、别人的看法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一个你。”探月泪光盈盈,也抱紧了白详道:“阿详,我也只在乎你。”
八、离开
时间又匆匆过去了两年,探月今年就要及笄了,转眼都要成为大姑娘了,五官愈发精致,褪去了儿时的稚嫩,气质也愈加娴静,乍一看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像在世俗中讨生活的戏子,经过白详这两年来的教习,如今探月已够资格学习诗文。今晚,白详教了两句情诗“玲珑之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阿详,此句为何意?”探月问道,白详娓娓道来,“此句意为‘手中玲珑骰子上的颗颗红点,都是最为相思的红豆;你知道不知道那深入骨中的就是我对你的相思意?’红豆乃相思之物,这女子很是思念她的心上人,便用红豆来表达相思之情。说完便温柔的看着探月,探月面带微笑道:“阿详,如若有一天你也远游,我也会给你寄红豆的,让你知晓我的相思之情。”“好。”可不曾想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探月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说到:“班里有个规矩,女子及笄男子加冠就可以登台演出了,今年我就要及笄了,也就意味着我可以登台了,但是阿详我不想登台,我只想做你的好阿月。”白详牵起她的手,深情的注视着探月,沉默了会儿说:“阿月,待我功成名就回来娶你可好?”“好啊,阿详我等你。”
“放肆!白详那臭小子竟然不把本班主的话当回事,私自读书。”原来,探月和白详学习诗句时被一位来找探月的师兄偷听到了,而这位师兄又看不惯白详,自然就把他给告了。“你,现在通知所有人来此集会,快去!”班主怒吼道,不一会儿众人都到齐了,白详和探月是最后来的,二人互咬耳朵道:“这是怎么回事?所有人都来了且还如此严肃。”“不知,一会儿静观其变。”片刻后班主也来了,坐到上方后喊道:“白详你出来,跪下!”班主面色铁青,话语铿锵有力,白详一言不发跪了下来,“你可知错?”“不知”“你!你还记得三年前的诺言吗?”“自然记得,但班主现在也已经看到了,我无心梨园,终是做不了角儿,班主您还是把我赶出去吧!”白详神情冷漠,表现得非常决绝。“您休想!春晖班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想离开?好啊,交够这三年的吃食住费自然放你离开,你若是交不出钱,就拿皮肉之苦来抵债吧”“好,我选择受皮肉之刑。”“好,算你硬气!”班主大跳起来,“来人,把白详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师傅。”探月连忙跪下求情,“白详他如何能受得住这三十大板,还请师傅从轻处罚。”“师姐,多谢师姐为白详求情,但这三十大板我白详受得住。”在挨打过程中白详一声未吭,结束后班主一甩袖子离开了,众人看了这场闹剧后也都散了,探月红着眼跑到白详面前,把他扶了起来委屈的说:“阿详,你受苦了”白详心疼的看着探月,摸这探月的眼角到:“阿月不哭,我没事儿,也不疼,我就要离开了有些事要和你交代,先回房。”
九、归去
一进房门白详就紧紧地抱住了探月说到:“阿月,我就要回去了,可我好舍不得你啊。”“阿详,我也舍不得你,你还记得那句诗吗,‘红豆寄相思’我会给你写信也会给你寄红豆的,你且放宽心,安心温书就是了,一定要考取功名。”“好,我一定会努力的,等我成功就回来娶你。”二人温存了一会儿后,白详顾不得身上的的伤痛就离开了戏班,带着他这三年来攒的和探月给他的银钱,白详先去了医馆敷了几天药就启程回了阳城,走在阳城街道上,他百感交集。白详先去祭奠了父母便回了旧宅,奇怪的是这么多年来旧宅竟然一尘不染,连府门的匾额都焕然一新。“奇怪。”白详心想,“莫不是有人住进去了?”正当白详疑惑时,一位身着捕快服的大汉走进来问道:“您可是白详白公子?”白详行礼后说到:“鄙人正是白详,不知官爷找在下有何事?”“哦,白公子,府尹大人有请。”白详愈加疑惑了,但当他看到府尹一切疑惑都解开了。“详儿”“引伯父”原来这位府尹乃是与他父亲幼时读书的同窗,二人自幼交好,但在科考那年,林引患疾所以晚了几年科考,自然也就晚了几年做官,府尹亲切的拉着白详的手说:“详儿你可算回来了,伯父上任后就一直在寻找你的下落,可是一直没找到,如今三年过去了,你可算回来了。”白详面有歉意,道:“让伯父挂心了,白家覆灭后侄儿去了青城,在一个戏班里待了三年,伯父,侄儿想参加今年的院试。”“好孩子,难得还有上进之心,那你好好温习,伯父相信院试对你轻而易举。”“多谢伯父夸赞,那侄儿就先回去了。”
回到白府后白详开始给探月写信“阿月吾爱,吾已平安归阳城,望卿心安,不日吾将参考,望卿勿念——详”写好后就将信送了出去。几日后白详已经过了院试还夺得了案首,考完不久后探月的生辰也快到了,白详写了封信还装了一支簪子和几颗红豆就将信送出去了。青城春晖班,众人都在给探月过及笄礼,先由几位师兄师姐们上台唱一段儿,然后再由班主给探月挽发插簪,礼成后众人就都散了,班主把探月唤到屋内说道:“月儿,如今你也长大了,可以登台了。”可探月却突然跪下,开口道:“师傅,月儿不想登台。”班主起先很是生气,但这早是他意料到的结果,叹了声说:“月儿是为了白详那小子吧,你可是动了情?”探月仍是跪在那一言不发,班主看了一眼后又说道:“情这一字误终生,月儿,你会后悔的”“探月猛地抬头,语气万分坚定地说:“师傅,月儿不会后悔,白详是个稳重的人,他不会负我的,而且他还承诺会回来娶我,我知道师傅担心我吃亏,可月儿只动心这一次,还请师傅容月儿在等上几年。”班主无奈,“罢了,既然你执意为此,为师就允了你。”
十、夺魁
白详在这两年的时间里一路飞升,已经过了会试并取得了前三甲的好成绩。今日,是他的加冠之日,因为白详的父母去得早,所以这加冠礼便由林府尹来给他行。“详儿,如今你已成人,伯父希望你日后可考取功名,仕途顺利。”“多谢伯父,详儿定不负伯父所望。”在这一天探月托人寄了一个玉冠和一封信,信中写道“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吾待君归。——月”
转眼间,离殿试还有一个月了,白详启程赴京,去京途中还去了一趟青城,当白详与探月二人想见时都微微怔住了,两年未见白详仍是一袭白衣,气质清贵非凡,探月未施粉黛,但小脸依旧清丽可人,一双杏眼黑白分明,含情脉脉。“阿详。”探月率先打破沉默,随即白详轻柔的牵起探月的手,探月又说道:“阿详,舟车劳顿,你要好好的照顾好你自己,科考加油,还有,”探月压低声音,凑到白详耳旁娇羞地说到:“记得回来娶我。”说罢又羞的低下了脑袋,白详心中一暖,抬手揉了揉探月的脑袋,笑着说:“好。”二人又说了好一阵,最终白详在探月催促下赴京了,白详进京歇了几天就开始殿试。在皇宫金銮殿上,天子站在上方俯瞰着玉书台下的诸位考生,缓缓开口道:“诸卿请听题,朕想得知诸位对地方治理的想法。”众考生思存了片刻后便开始提笔书写,几柱香后,殿试结束,各考生有序退场。
此刻皇帝正在勤政殿翻看着各位考生的试卷,不多久便评出了名次,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密封条,翻找着状元的卷子,状元卷“白详”二字映入眼帘,“苏公公,朕要白详的信息,越细越好。”“是,老奴这就去办。”考完的这几天,白详找了个客栈住着,等待放榜,而此时皇宫里也查到了白详的信息,皇帝将身子往龙椅上一仰,“此子来的正是时候,朕正愁无人制衡丞相呢,他正好,看来朕当年留他一命很是正确呢,苏公公,消息可放出去了,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丞相府书房——
“诸位,皇宫里的线人传来消息说皇帝钦点了白详为状元,如今皇上有意压制我们,老夫以为应将白详拉入麾下,据老夫得知,他的父亲乃是闻太师的学生白怀恩。”说话者慈眉善目,老态龙钟,但可是个狠角色,这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丞相,千丞相。“丞相大人言之有理。”众人附和道,“既然要将他招入麾下,本官觉得结亲是个不错的法子,,本官记得薛大人有一爱女已到了适婚的年龄了,且薛大人身为礼部尚书,与白状元结亲也算不辱没了你薛家。”“是,下官明白。”众人又称道丞相英明。
十一、择婿
又过了十多日终于放榜了,榜前已是人满为患,人潮拥挤,都争先恐后的瞧着榜,白详一点也不着急,缓缓走上人群却又因围观人太多而止步在外。周围人谈论着今年的中榜人员,“哎,咱今年的状元是谁啊?”“好像……是叫白详的。”听到这儿,白详猛地走上前,急切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状元是谁?”手还紧紧地抓着那名男子的胳膊,“我说状元是白详,怎么了,神经病呀你。”男子不耐烦地说道,白详不顾一切的冲进人群,挤到最前面,果然榜单第一个名字就是白详,还有皇上钦点的朱批,白详退出人群喃喃道:“爹,娘,孩儿中了状元了,孩儿光耀门楣了。”
白详就这样喜极而泣的走回了客栈,回到房间后白详先洗了把脸,坐了片刻后已经冷静下了。“咚咚咚”有人在敲门,白详整理衣襟上前开门,只见那人带着一个斗笠,身着藏蓝色锦袍,开口道:“在下可是状元白公子”白详行礼后说:“正是小生,敢问阁下是。”“本官乃是礼部尚书薛仁义。”“怪小生眼拙,没能认出大人,还请大人快快进屋。”白详不卑不亢的说道,薛大人与白详二人相对而坐,白详奉茶,薛大人端起茶,拿着茶盖轻撇着茶叶道:“白状元年少有为啊,不知是否婚配?”白详面无表情地答道:“多谢大人夸奖,白详尚未婚配。”薛大人将茶放下,盯着白详说:“老夫有一小女仍待字闺中,不知白公子……”白详起身行礼道:“令千金身份尊贵,白详乃一介平民,实在高攀不起,况且白详已有意中人。”薛大人笑着起身将白详扶起又坐回去,端起茶杯说到:“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配不配得上又岂是你能定论的。”白详继续行礼推辞,薛大人将茶杯重重一放,但仍是笑着,“白公子的父亲可是白怀恩,五年前遭灭门的那个。”白详抬眼看着他,双手紧握,颤抖着说:“你怎么知道?”薛大人仍是笑着说:“我不仅知道你父亲,我还知道你的意中人是青城的一位戏子”,白详明白了,他在威胁他,白详沉默不语,薛大人走到他跟前,将他紧紧握成拳的双手拿起来,掰开他的手指做成行礼状说到:“你若是想知道白家惨案的真相就不要推辞这门婚事了,毕竟老夫背后有千丞相,若是你我结亲,对你查案更有帮助。”白详低下头迟迟不语,薛大人也不急,坐回去慢慢品起了茶。在薛大人的茶快见底时,白详抬头道:“好,我答应。”薛大人将茶放下,笑着走到白详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孩子。”说罢便离开。当门合上的那一刻,白详虚倒在地,心乱如麻,缓了一会儿后打开包袱,点燃了探月写的那几封信,“阿月,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我们,就这样吧。”燃起的信缓缓落入盆中随之而落的还有滴滴滴清泪,火光闪烁,带有火星的纸片如蝴蝶般美丽而脆弱,就如他的爱情,一碰就碎。
十二、游街
探月在送白详时忘了告诉他一个好消息,春晖班要搬往京城了。这两年春晖班越做越大且戏曲多样新奇,深受人们喜爱。在来到京城不久后探月就听说阳城人士白详夺得了状元,探月赶忙给白详写信,可不论写了多少封信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丝回应。
薛府——
“小姐,老爷叫您去他书房一趟。”杜管家说到,“好,知道了,你告诉父亲本小姐一会儿过去。”这位小姐正是薛大人的独女,闺名为薛落,因为是薛大人的掌上明珠娇纵惯了,性子有些骄傲跋扈。
书房——
“父亲,您找落儿所为何事?”薛大人慈爱地看着爱女道:“落儿,爹给你订了门婚事,是白……”“爹!”薛大人还没说完薛落就大叫道,“爹,我不要和其他人成亲,我只想嫁给皇上。”“落儿,”薛大人无奈道,“爹,此事没得商量,你将这门亲事退了吧,若是退不了我们就找千丞相。”“放肆!”薛大人喝道,“此事丞相大人也很属意,由不得你,你必须就嫁给白详,皇上,不是你能肖想的,下月十五成婚,好好准备你的嫁衣。”“爹,我不嫁。”薛大人背过身去道:“来人,将小姐带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小姐出房门半步。”“爹——”薛落边哭边被拖着离开了,终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杜管家看着自家小姐的伤心样开口道:“老爷这是何苦呢。”“我也不想啊,老狐狸想让我来当出头鸟,还拿我女儿来威胁我,哼,他想得到美,以为当年的真相没人知道吗,老夫偏偏留下了证据,想死,那就一起吧。”薛大人狠狠地说到
按照华国惯例,新科状元是要游街的,游街事宜礼部早已准备就绪。宫门前,白详身着绛色蟒袍,头戴乌纱,身披大红花,好不神气,薛大人拍着他的肩膀道:“贤婿好神采。”“多谢伯父夸奖。”随即翻身上马,大街上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春晖班的人也都出来看来了,“哎,探月,那不是白详吗?那小子真有本事,都当上状元了。”一位师姐和探月说道,探月的视线紧盯着那道红色的身影,突然“白详,白详。”探月大声喊道,白详充耳不闻,但手却紧紧地拽住了缰绳。白详游了一圈探月也跟着喊了一圈,喊到嗓子都沙哑了。白详进宫谢恩后就打算回薛府了,在那次客栈交谈后薛大人就要求白详住进了薛府。宫门外,探月正靠着石壁歇着,因为喊了一路,探月的小脸红扑扑的,白详心中微疼,但还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阿详。”探月看见白详走过来赶忙喊了一句,可嗓子沙哑不似从前那般清脆,如今的声音带了点烟气撩人心弦,白详这才瞥向她,眼神冰冷像看一个陌生人,开口道:“姑娘请自重,小生不认识你。”探月心中一怔,嘴巴张合半天发不出声。白详苦笑,抬步就走,没有丝毫留恋,探月也跟了上去,白详走到哪探月跟到哪,但只是跟着什么声也不发,在走到一个小巷口时,白详忍不住了,将探月拉进了小巷,推到墙上红着眼说:“你究竟要如何?”探月泪盈满眶,“阿详,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你中了状元我真为你感到高兴,你说你要娶,”“够了。”白详转身,幽幽地开口道:“当年不过是玩笑话,让姑娘当了真,耽误了姑娘这么多年,小生在此道歉。”“阿详,你怎会如此,明明我们说好的呀,我是你的妻。”白详转过身来,一字一句道:“我,白详,士人之子,当朝的新科状元,而你一介戏子,一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区区戏子如何配得起我状元之妻。”“阿详,你知道的,我没有。”“是,你是没有,可是其他人会这么想吗?”“你说,你不会介意其他人的眼光的。”“介意,我很介意,探月,我是要做官的人,我不希望我的身上有污点,我娶的妻子自然是能帮得上我的,你不配。”“阿详。”探月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缓缓沿着墙壁蹲了下来,白详见状心痛如绞,但想到薛大人说的话,白详又不得狠下心来,道:“就算你如何不舍,我们之间也结束了,你若真爱我,为了我好,那就放手吧,下月十五是我的大喜之日,新娘是礼部尚书薛大人的千金,你好自为之。”说完白详提步离开,独留探月在小巷。
十三、险滩
探月哭了好一阵后浑浑噩噩的回了春晖班。天色已晚,月光洒在庭院里,照得庭院清冷无比。众人都已经休息了,只有班主还在院中,看见探月回来,班主佯装骂道:“来了京城就是好啊,小兔崽子都乐不思蜀了。”探月仍是自顾自地向前走着,班主等了好半晌也不见探月理他,就跟了上去叫住了探月。探月转过身来,只见双眼红肿,脸上泪痕仍清晰可见,班主心中一惊,柔声问道:“月儿,你怎么了?能和师傅说说吗?”探月被这温声问候给整哭了,委屈的开口:“师傅,白详他不要我了,他要和别人成婚了。”班主将探月拉到门口坐下,安慰道:“唉,师傅早便告诉过你,情这一字误终生,可你……伤心事不说也罢,月儿,如今你还小,待唱两年戏后,师傅给你寻个好人家。”“师傅,月儿很累想休息了。”“好,你快回去歇息吧。”
一次,当白详在街上走着时,突然有人递给他一个纸条,叫他去醉香楼会面,白详心怀诧异的前去会面,只见房中是为着黑袍的男子,体型修长,面容俊朗,黑衣上有金丝绣成的龙纹,此刻正站在窗边,白详立马下跪:“草民白详参见皇上。”皇帝转身,道:“平身吧,赐坐。”“多谢皇上。”白详行礼后头就一直低着,皇帝打量了白详片刻,“听说白爱卿下月就要成婚了。”“是,皇上。”“那朕要恭喜爱卿了,这么快人生二喜就都要齐全了。”白详沉默不答,皇帝又道:“爱卿可知千丞相与白府的关联。”“草民不知。”“很好。白详,现下朕这里有两个选择,一做朕的人,二做千丞相的人,但你可能会”皇帝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白详立刻下跪磕头道:“皇恩浩荡,白详被选为状元已是莫大的荣耀,为皇上效命为朝廷效力更是臣的福分。”皇帝笑了笑,“朕有你这般忠信之臣是朕之幸啊,时候不早了朕要回宫了,这里的饭菜不错,爱卿多用些吧,明日朕会命你为翰林学士,爱卿可要好好准备。”“是,臣恭送皇上。”一会白详回了薛府被薛大人叫去了书房。薛大人转动书桌旁的灯笼,对面的墙壁瞬间被打开,薛大人与白详进入密室,密室的墙壁上挂着几只宝剑,宝剑旁有个书架,薛大人来书架取下几封书信对白详道:“这里面是你父亲当年被害的证据。”白详伸手去接,薛大人又道:“白详,我只有落儿这一个女儿,待你二人成婚后你要好好待她。”“好,我会好好待她的。”
十四、大婚
离大婚虽还有几日,但薛府上下早已是红彤彤的一片了,薛家小姐也解了禁,嫁衣自然是一针未缝,差点没气死薛老爷,赶紧派人买了一件回来。书房内,白详薛大人交谈着,“白详啊,还有几日便要办婚事了,关于婚礼你有什么想法?”“全听伯父安排。”薛大人笑道:“成亲嘛,就要热热闹闹的才好,就请个戏班子吧,贤婿觉得如何?”“如此甚好,小婿觉得春晖班不错,不知岳父大人意下如何?”“好啊,贤婿都如此称赞了,老夫自然觉得不错,管家,你现在就去春晖班定戏,让他们上薛府来演奏。”“是老爷。”
春晖班院,杜管家正和班主商量着,“我们家小姐下月十五成婚,大人想请您来演奏,不知您得空吗?”“哈哈,薛大人折煞草民了,小姐喜宴春晖班求之不得呢,还劳烦管家转告大人,春晖班定倾力准备,还请大人放心。”“有您这句话大人一定放心,大人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呢,就先告辞了。”“行,那您慢走。”班主笑着送杜管家出了院门,随即朝着院子大喊“所有人,院里集合。”一会儿后,众人都到齐了,班主将杜管家的话说了一遍,众人都争先恐后地叫喊着要上台表演,场面一度失控,班主大喊“安静!此次演出是为薛大人的千金和白状元的喜宴,一点差池也不能出,你们以为是份好差事吗?”众人都不出声了,“师傅,我上吧。”探月说道,师兄师姐们瞬间七嘴八舌起来,“你上,你有经验吗?凭什么就你上。”“就是,探月师妹还是不要上的好。”“师傅,师兄师姐们,实不相瞒,白详早已告诉我他要成婚的事,还让我去吃席,但我不好空手前去,就为他演奏一场,权当给他的婚礼添色了。”班主道:“月儿,此事非同小可,你不行的。”探月跪下道:“师傅,你就让我去吧,也好让我死心。”班主叹声道:“既如此,那就成全你吧。”
大婚之日,春晖班早早在薛府搭起了台子,探月和一位师兄在台上咿咿呀呀的唱着才子佳人的戏文,上了妆的探月娇艳迷人,再加上嗓音清脆,很快就吸引了众宾客的目光,也迷住了白详。白详敬酒时,戏台上还在唱着,粉色戏服的探月闪耀夺目,白详深深看了一眼后继续敬酒。“恭喜啊,白状元,抱得美人归。”“才子佳人,美哉美哉啊。”“多谢”,无论谁给他道喜,得到的都是这两个字的回复,再无多的言语,敬酒的人干笑两声后就散了,看戏去了。时过子夜,宾客走了,戏班的人也走了,白详看着空无一人的戏台,苦笑一声,抱着酒壶跌跌撞撞的往回走,“阿详。”是熟悉的声音,白详转过身去就看见了卸了妆穿着白衣的探月,夜风吹得探月的白衣飘动,也吹散了白详几分醉意,站直了身子道:“原来是探月姑娘啊,今日的演出很成功,宾客们都很喜欢,真是多谢探月姑娘了。”“阿详。”探月唤到,见他皱了眉头又赶紧改口道:“白大人,我们相识一场,为您唱也是在为我唱。还记得这些红豆吗?‘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这几颗红豆是你寄来的,现在我将它还给你,从此以往,我们各自欢喜,一别两宽。”探月双手摊开,红豆在那柔荑上红的刺眼,白详迟迟未动,不得已探月又唤了一声,白详拿了红豆便转身离开了。探月看着白详离去的背影,不禁红了眼眶,“阿详,祝你辛福,我也要走我的路了。”说完也离开了,白详进入洞房,自顾自地倒了杯水,而红盖头早已被新娘掀开了,薛大小姐开口道:“外,姓白的,我告诉你,我根本不喜欢你,所以你趁早打消对本小姐的念头,”白详放下杯子道:“我知道,在下对小姐也无意,娶你,不过是与你父亲的一场交易罢了。”说完白详就去了书房,留下薛小姐在房里大叫大跳。
十五、落幕
探月回去后不哭不闹,一味地央求班主让她上台。因为在薛家的那次演出使得探月名声大震,只要是她上台,春晖班场场爆满,坐无缺席,探月由此一跃成为京中显贵争相约会的对象,但约会也是有规矩的,等约定期限一到她就会换下一个,让京中贵人们是又爱又恨,都道戏子无情。虽说白详已经成婚,在京中也买下了院子,但作为一名双面间谍,他还是住在薛府。一日下朝,走在前面的两位大臣正谈论着,“这春晖班的探月姑娘真是无情,前些日子还和陈大人温存,现在已经和丞相大人家的公子勾搭上了,对陈大人那是毫不留恋啊。”“就是个戏子你还指望她深情,可算了吧。”“要不一会咱俩也去春晖班碰碰运气?”“好啊,走。”白详听了这些心里直冒火,恨不得将二人撕了去,再去找探月问问为何如此作践自己,可又想到,他现在算探月的什么,有什么资格去问她,真是可笑。回到薛府后,白详正要朝书房走去,不料被一个小丫鬟撞了,丫鬟立马跪下道:“奴婢不小心冲撞了姑爷,奴婢罪该万死,还请姑爷责罚。”丫鬟哭的梨花带雨,像极了当年的她,白详语气不禁软了些,“无碍,抬起头来,你叫什么名字?”丫鬟慢慢抬起头,低声道:“奴婢叫惠儿,是小姐房中的丫鬟。”白详瞧着这灵动的眼睛,微微出了神,过了好久才道:“你下去吧,下次小心些。”“是,奴婢告退。”看着丫鬟走后,白详捏了捏眉心喃喃道:“就因为一点相像就心软,白详你可真是。”
春晖班里,探月看着满屋达官贵人送的礼物,想到自己卑微的爱情,提笔写道“燕去时红豆满枝……她唱着他乡遇故知,一步一句是相思,台下人金榜正题名,不曾认台上旧相识。”写着写着探月已潸然泪下,是夜,探月将这首曲子命为《探窗》。按照探月的规矩今日是该和丞相公子分开了,可丞相公子不许,一气之下和探月起了争执,恼羞成怒后失手把探月给打死了,随后就吩咐小厮把探月的尸首扔到郊外,此事闹得极大,因为丞相公子的威胁,春晖班不敢报官,众人也不敢乱说。又过了三四日,丞相公子在喝花酒时醉了,一不小心说出了醉酒杀人,京中人人得知。白详听闻探月死讯后,在书房颓废的待了一整日,眼睛分为红肿,“阿月,是我对不起你。”随即两眼一黑,昏死过去了,幸亏书童发现及时将白详救了回来,在醒来后就赶忙吩咐下人去郊外寻探月的尸体。白详吩咐完脱了力,躺在床上,捂着心口道:“阿月,你且等等,我一定会将你找回来的。”傍晚时分,书童回来了,“大人,奴才在郊外寻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探月姑娘,只找到了一个簪子。”听到没有找回来,白详面如死灰,当书童将簪子递给白详时,白详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书童见状,默默退了出去。玉质的簪子握在手中并不温和,反到刺骨无比,这跟簪子正是探月及笄时白详所赠,今却物是人非,“阿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白详坚定地说道。
十六、归一
这几日,朝中已是诡谲云涌。
早朝,金銮殿:
“有事启奏,无本退朝。”公公将声调拖得老长,“皇上,微臣有事启奏。”,皇帝微微一笑,“爱卿有何事要奏?”白详跪下道:“皇上,臣要参奏千丞相当年陷害闻太师一案。”千丞相也侧出身来,笑道:“白大人可不血口喷人啊,凡事都要讲究证据。”“微臣自然是有证据,不会平白诬陷丞相大人的。”说罢便从袖中拿出几份书信,千相瞬时白了脸,“皇上,这便是证据。”“呈上来。”太监将书信呈给皇上,白详继续说道:“皇上,这些是丞相一党互相勾结来往的书信。”皇帝看完后大怒道:“放肆!”金殿的大臣纷纷跪下道“皇上息怒。”皇帝龙颜未展,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白详又说道:“皇上,丞相之子强抢民女,还将其活活打死,罪不可赦。”千丞相跪地不起直言“老臣冤枉啊!”皇上听后更是大怒,走到丞相面前,将书信扔到千相身上,“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狡辩之言?”千丞相迅速看完书信,知道自己已经逃不掉了,紧紧拽住皇帝的龙袍,道:“老臣知错了,还请皇上宽恕啊。”皇帝转身,脸色已由愤怒变为了难过,“千爱卿,你是先帝留给朕的辅政大臣,可你却做出这等丑事,实在是有愧于先帝与朕对你的期盼。”皇上缓缓走回龙椅,威严无比,“传朕旨意,千丞相结党营私,教子无方,欺君罔上,即刻打入天牢秋后问斩,千府满门入狱,另以千相为首之徒全部入狱,听后大理寺发落,退朝。”早朝在诸位大臣“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中结束了。
薛大人作为丞相一党自然也入狱了,白详刚回府就碰上了泼妇似地薛落,“白详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爹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出卖他?”白详淡淡地说到:“我和他不过是相互利用,他是千相的人,皇上迟早会处置他。”薛落紧紧拽住白详的袖子,恳求道:“白详,你一定有法子救我爹的,你去和皇上求情啊。”白详将袖子抽出,瞥向她道:“你是蠢吗?刚刚的话你没听懂?皇上不会放了你爹,我也不会去求情,当年你爹协助千相将我白家灭门就应该想到下场。看在你是薛家外嫁女的份上未将你赶尽杀绝,以算我的仁慈。”薛落哽咽了会儿,随即扬起下巴,高傲地道:“白详你给我听着,我薛落要与你和离,我生是薛家人,死是薛家鬼,我愿与我薛家共覆灭,不需要你的假意怜悯。”“好啊,真有骨气,和离书我早已写好,既然你主动提出,也不用我绕弯告诉你了。来人,将薛小姐与和离书一并送至大理寺。”说完便转身离开,薛落大喊:“白详,你会遭报应的。”白详冷笑,加快了步伐。
大理寺查明属实后,将卷宗呈给了皇上,皇帝下令将相权收回,丞相一党一律处斩,这是皇帝登基以来第二件如此血腥的案件,朝堂上下一片哗然。在一次朝会上,皇帝欲提拔白详为礼部尚书却被白详推辞了,皇帝疑惑,白详道:“多谢皇上美意,臣自知资质平庸,无法担此大任,只愿居于边隅之地造福百姓。”皇帝又盛情邀请,白详仍是百般推辞,皇帝只好随了他,将他派往青城担任府尹一职,随后皇帝又任命一些新人接替了千相党人的职位,可独独空下了丞相之位。
十七、探窗
白详交接完朝中事务后就启程去了青城,他此行轻松无比,只有他,书童,丫鬟慧儿,还有一架马车,白详在动身之前就已吩咐书童买下春晖班在青城的宅子。书童与惠儿在外驾车,白详一人在车内,怀中抱着一块灵牌,灵牌上刻有“吾之爱妻探月之位”的字样,白详抱紧牌位,喃喃道:“阿月,我们一会就到家了,等回到家我就娶你。”然后痴痴地笑起来。一进春晖班院门,多年前的记忆扑面而来,白详来到西院,想起了和探月学诗的情形,不禁湿了眼眶。夜悄然而至,月亮早已爬上夜幕,月光柔柔地洒向人间,西房内红烛垂泪,白详一袭红衣跪在地上,而他旁边则是探月的灵牌,“月神在上,我白详愿与探月结为夫妻,恩爱不离,长相厮守。”说完后在地上磕了头,白详抱起灵牌,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阿月,今后你就是我的妻了,我好开心。”说罢一个虔诚的吻落在牌位上。
第二日,白详将春晖班改为白府,给西院换上了“爱月阁”的匾额,为惠儿更名为婵娟,将书童起名为念悦,处理好府内事物后就去府衙办公了。探月死后,她写的《探窗》成为了绝笔曲,因其戏文新颖感人,红遍了大江南北,白详在闲暇时也经常听这场戏。白详在担任府尹的三十年间,青城没有出现一桩冤案,百姓都亲切的称他为“白青天”,在任职的最后一年,白详感染了风寒,又因年事已高,怕是撑不过去了。人定之时,明月高挂,白详躺在床上,脸色发灰,他知道自己就要走了,闭上了眼回想着自己的一生,突然,他好像听见了清脆的声音在叫“阿详”,这声音像极了探月,白详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睁开眼,看见了探月在他面前微微的笑着,于是伸手去摸,“阿月,你来接我了吗?”随后手臂缓缓地垂下。第二日卯时,婵娟进来服侍白详,发现白详身子冰冷,已经去了,走得很安详,嘴角还挂着微笑。白青天去了的消息传开后,青城举城上下哀恸不已,朝廷追封为清正公,谥文清。为缅怀白青天,青城的一位说书先生给白详编了一个故事,书中有这么一段“白府尹白详,阳城人士也,做官清廉,为人公正,无妻无子更无无心爱之物,却独钟明月,又喜《探窗》一曲,实乃一怪人矣。
红豆满枝,秋时燕去,远游人走,不问归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