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亥说,人的一生没有足够的时间去完成每一件事情。没有足够的空间去容纳每一个欲望。《传道书》的说法是错误的。
人不得不在恨的同时也在爱,用同一双眼睛欢笑并且哭泣。用同一双手抛掷石块并且堆聚石块。在战争中制造爱并且在爱中制造战争。憎恨并且宽恕,追忆并且遗忘。规整并且搅混,吞食并且消化那历史用漫长年代造就的一切。
人的一生没有足够的时间。当他失去了他就寻找,当他找到了他就遗忘,当他遗忘了他就去爱,当他爱了他就开始遗忘。
如此循环往复,大部分的人终其一生都陷入这样的两难境地而不自知。川端康成不也说,人们总是不断消失在过去的日子里?
琐碎的生活,得以窥见的完好或破碎的灵魂,时光在树影斑驳中流泻,那些你抓不住的流年。这是一场,绝望与希望交错的生命之旅。
在这场生命的旅行中,最重要的是别忘了内心的宁静。宁静是一种极有力量的氛围。有自己静心的思考,就可以仔细对待自己的生,甚至是它的绝望,那么也许生命会日益丰盈,凸现出人性中不为人知的潜藏部分。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照片里的光来了。
光,作为上帝的象征,在《圣经》里是这样记述的:神说:“要有光”。就有了光。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和暗分开了。神称光为宙,称暗为夜。有晚上,有早上,这是头一日。(创1:3-5)
正如詹姆斯.特瑞尔所言,能够让观众如同重视黄金、白银、绘画或器物那般重视光,对摄影作品而言也至关重要。
“我要像果仁一样洁净,在你的心中安睡。我要汇入你的湖泊,在水底静静地长成大树。”顾城这样写道。
我们从旅行中获取的乐趣或许更多的取决于我们旅行时的心境,而不是我们旅行的目的地本身。
什么是旅行的心境?感受力或许是它最主要的特征。我们怀着谦卑的态度接近新的地方。对于什么是有趣的东西,我们不带任何成见。
在与美邂逅的那一刻,我们会有一种强烈的冲动,就是一种握住它不放的渴望:将它占为己有,并使它成为自己生命中举足轻重的一部分。我们有一种迫切地表达的欲望:“我曾在这里,我看见了它,它对我很重要。”
——阿兰·德波顿《旅行的艺术》
当你想一个人的时候,你会感到自己即使身在高处,心也已仿佛被沉重而压低。尤其当你是女人,在思念自己爱的男人或者儿子的时候。但是,你心里仍然有光亮。你想的那个人,就是你的光亮。因为,我们多么需要另一个灵魂来依附,需要另一具躯体来保持温暖,来休憩和信赖;我们都需要一个人,让我把自己倾倒进去。
当你想一个人的时候,你的脚步会突然慢下来,低头擦亮眼睛,留意身边很小的事物。如哲人所言,当你看着这些事物的时候,心里还是在想着那个人;自己的和另一个人在宇宙物质上的联系,可能是一种真实的交互体验,也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我们都想在有限的一生中,拥有尽可能多的空间或者事物,于是喜欢追求速度。但事实常是,慢了才有美感。正如木心在《从前慢》里所说:从前,一生只够爱一个人。从前的锁也好看,钥匙精美有样子,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有位作家也说,美是一种选择,甚至是一种放弃,而不是贪婪。的确,当许多东西在你面前时,你要有一种教养,知道自己应该选择其中的哪几项并且爱我所选。
你可以爬到高处,跑到无人的地方去逃避这世上的痛苦,这是你的自由,或许也与你的天性相符。
但其实,你唯一能逃避的,只是这逃避本身而已。你终归是逃不掉的,总有一天你会走投无路。你唯有勇于面对,去解决它。
人生不是梦,正相反,它是我们宇宙般无边的长梦中的一次醒,然后我们又回到梦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合着眼睛来到这世界上,为了适应光明;又渐渐失去视力,为了再适应黑暗。
你现在醒着的形式,只是一种偶然,下一次你醒来可能是小草,或草尖上的露珠。
——黄灿然《朝露》
我们是谁?不就是我们获取过的经验、得到过的信息、阅读过的书、做过的梦的复合体吗?
一个生命就是一部百科全书、一座图书馆、一份物品清单、一系列的风格,它可以不断地被重新排列,不断地被重新组合,以一切你可以想象到的方式。——伊塔洛·卡尔维诺《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
我合上眼眸,世界倒地死去;我抬起眼帘,一切重获新生。 我曾幻想你会如约归来,但我老了,淡忘了你的姓名。
——西尔维娅·普拉斯《疯丫头的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