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王屿:
你的来信《寄往沙漠的信|“最后一方清净地”》已经收到。谢谢你跟我分享你们海岸的桉树和你对于阅读海明威的《尼克·亚当斯故事集》的体会。
你在信中跟我提及蓝桉,说它的树皮、树叶和花朵都明明不蓝,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叫蓝桉。很是凑巧,我去过蓝山,还曾在蓝山山间的桉树林里漫过步,所以我对桉树为何又叫蓝桉略知一二。
因为桉树的树叶会释放出一种浓郁的芬芳气体,笼罩在桉树上方,聚集在山间。在阳光的折射下,整座山上便会形成一层蓝色的氤氲。蓝山因此得名。
可爱的澳洲考拉只吃桉树叶为生。葡国应该没有考拉吧?看来海岸那些桉树只能成为如你所说的造纸原料了。
同样是桉树,生长在不同的地方,用途完全不同啊。
有人说,“一千个读者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因为我们每个人都带着各自不同的经历去读每一本书。对同一本书,我们会有一些基本的共识,但又会有很多不同的主观感受。
我很欣喜地阅读你的体会,并且从中获得共鸣和启迪。
你说你爱《最后一方清净地》是因为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的,很多时候,得到共鸣是我们能从阅读获得巨大快乐的缘由。
跟你类似,我也常常在大自然中感到不自在。我想也许是因为随着人类的进化,科技的发展,我们已经远离了真正的大自然。人类总是以驾驭者自居,不再认为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我们大部分的个体又会觉得自己太渺小,所以对大自然心生敬畏。这种疏离又敬畏的感觉大概就会带来如你说的“那种在教堂才有的不自在”。
亲爱的王屿,收到你信的时候,我正在笨拙地调试望远镜。我试图用它连到手机上去拍照。
因为在前一天傍晚散步的时候,我遇到了一群野生鹦鹉!
我被它们婉转的歌声吸引,它们三五一群站在高高的树形仙人掌的顶端和手臂上欢乐歌唱。它们个头不大,但是羽毛五彩斑斓,明艳靓丽。圆圆的脑袋,乌黑的眼珠,弯弯的短喙,煞是可爱。我停下脚步,观望它们。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野生的鹦鹉,还那么多!有好几十只!我以前所见鹦鹉都是一两只被锁在笼中,俏皮地学着人说话,却不会欢乐地歌唱。
这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树形仙人掌的树洞里住的不止是啄木鸟和姬鸮,还有这么多野生的鹦鹉!
你是否记得,之前我写过《世界上最小的猫头鹰》?那时,我知道姬鸮喜欢住在树形仙人掌上那些啄木鸟修建后废弃的树洞里。现在看来,树形仙人掌里也许还住着别的许多种类的居民,就像美国的大地上住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一样。
我把傍晚时分拍到的模糊不清的鹦鹉照片发给我的邻居爱丽丝。她告诉我,她知道野生的鹦鹉会迁徙来我们这个城市,但她在这里居住了二十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她很惊讶这些鹦鹉就住在我们小区的某棵树形仙人掌上。
她说,啊,你够幸运的!
听她这么说,我甚是惊讶。原来这些鹦鹉不是本地居民,是候鸟!
不知道你是否看过电影《里约大冒险》,那个电影讲的就是鹦鹉的故事,似乎巴西有特别多的鹦鹉,而巴西地处热带。
我去维基查过,野生鹦鹉确实大部分生活在热带地区。我这里算是亚热带。那么,它们迁徙来这里是为了躲避炎夏吗?
然而,你也知道,我这里也是很热的,现在都九月份了,还100多华氏度。
所以,如果,鹦鹉是一种夏候鸟,我们小区的这些也许只是旅鸟,它们只做暂时的停留罢了,并不会在这里繁殖。
我的心里对它们有很多的问号,我需要更多地观察它们。
想来,你是能够体会留心观察大自然的乐趣的。这种纯粹的精神上的快乐绝不亚于花钱获得的娱乐,比如看一部精彩的电影,读一本出色的书等。
祝秋安!
橙子于索诺兰沙漠
2018年9月7日